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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坐上餐桌吃饭。 顾家吃饭时的座位很是有讲究。主位是留给老爷子的，老爷子不在，也没有人坐。下首便是顾雪诺，挨次是岑砚霖和顾柏林。 顾柏林坐到了岑砚霖的对面，岑砚霖替她拉开身边的座位，淡淡地说道：“我让人煮了粥，喝粥养胃。” 岑苒看了一眼顾雪诺，顾雪诺很是优雅地吃早餐，顾柏林朝她挤眉弄眼。她点了点头，坐在岑砚霖身边，坐下来吃早餐。 早餐没有人说话，直到众人吃完，佣人将碗碟等物都撤了下去。 顾雪诺离席，顾柏林也起身，打招呼说道：“大哥，我出去溜达去，你的车借给我。” 岑砚霖点头。 顾雪诺和顾柏林都相继离开，家里只剩下她和岑砚霖。 岑苒原本以为会面临一场风暴，却没有想到顾雪诺是彻底地无视了她，岑砚霖也没有跟自己母亲多说什么，顾家人的相处之道似乎极为的淡漠有礼，就算她是岑东南的女儿，可是依旧没有直接打骂摔脸。
岑安换了一个新的环境，很是好奇，在屋内东碰碰西望望，岑苒没让她乱碰，她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瞅着，很是萌。岑砚霖实在是喜欢这个小不点，便带着小岑安一起玩耍，告诉她这些都是什么。顾家的客厅内大部分收集了各处的古董，都是上了年岁的东西，岑安也听不懂，就望着爸爸的脸，伸出小手碰碰，然后兴奋地对着岑苒喊道：“苒，玩耍。” 这孩子的思维有些异于常人，异常地粘着岑苒，但是说话的口吻很是早熟的样子。 岑苒看着父女两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站起身来，走过来，对着岑安笑道：“好。” 岑安对客厅内没有见过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岑砚霖倒是难得地解释着一遍，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一丝的磁性，缓慢地述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岑安听的，还是说给岑苒听的。 岑苒听着他这般细细地说来，有些走神，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年少，那时候岑砚霖不爱说话，时常站在窗口看着岑家的孩子在屋里屋外乱窜。她不能走上去抱住他，只能在夜里无人的时候经过岑砚霖的门口，他开门，看着光着脚丫拿着作业本的她，然后让她进来。 那时，他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她时常想看见他，觉得白天见到的大哥是那样的孤独，便只能拿着作业去找他，说不会做。岑砚霖总会很细心地给她讲解，说了一遍后问她会吗？她垂下头，有些羞愧，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可是每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懂。他说话像他弹得钢琴曲，跳跃的、低沉的、优美的，说的她有些沉迷，然后就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那时，岑砚霖没有责怪她，继续说第二遍，第二遍，她很用心地听，结果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心慌，最后第二遍说完了，岑砚霖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然后捧起了她的脸，吻住了她。 那是她的初吻，她吓得忘记了呼吸，脸涨的通红。岑砚霖低沉地说道：“我们来说第三遍。” 第三遍她很用心地听，终于会了，岑砚霖继续吻了她，说道：“这是奖励。” 那一日之后，他们开始陷入热恋。 那些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岑苒垂眼，眼中有些伤感，他们后来为什么就经历了那么多呢？ 岑砚霖带着岑安玩耍了一段时间，便让佣人看着岑安，让她自己玩耍。 岑苒将自己带来的佛经拿出来，坐在云杉树下边上的石凳上继续抄写。 她写了一些，岑砚霖走过来，看了许久，见她写累了，收笔了，才问道：“抄写佛经真的能让你内心平静吗？” 岑苒抄写佛经时是摒除一切杂念的，见他站在身边不知站了多久，连忙收起了佛经，径自平静地说道：“也许不能，可我总是要找些事情做的。” 这一句话让岑砚霖思考了良久，他坐下来，看着岑苒消瘦不见血色的小脸，她的头发似乎怎么也长不长，乌黑的大眼总是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哀伤，如同蒙上了薄雾，阿苒，这些年过的很是辛苦吧。岑砚霖突然意识到，他长久以来只顾着看眼前的困境，看着他们的未来，却从来没有回头看看阿苒，他只会在她跑远的时候拉她回来，带着她一起继续往前走，可是他从来就没有停下脚步，问她累不累，疼不疼，是不是跟的上他的步伐。 岑砚霖闭眼，伸手碰了碰她的眼睛，岑苒愣住，眼睛眨了一下，听他低低地说道：“睫毛真的很长，阿苒，我们去捉萤火虫吧。” 岑苒愣住，突然之间酸涩涌上心头，险些令她窒息，萤火虫，再也没有萤火虫了。 她偏过脸去，平复情绪，淡淡地沙哑地说道：“没有萤火虫了。” 今时不复往昔，萤火虫活不过七日。 岑砚霖伸手摸着她的小脸，低低地说道：“现在还是有的，大哥带你去捉萤火虫。” 岑苒闻言猛然站起身来，她拿着纸笔一言不发地进了顾家，躲进了房间，靠着门，蹲下身子轻轻地滴下泪来。 他从来不说爱她，连喜欢都不说，可是为什么说要带她去捉萤火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