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旖旎。 翌日,次卧。 盛晚棠从床上缓缓睁开眼,入目是自己的房间。 身上的睡衣也穿戴整齐。 要不是全身的酸痛,她都以为昨晚的荒唐只是场梦。 一想到傅北渝昨夜那声‘妍妍’,盛晚棠就觉得心窒。 他碰她,只是错把她认成祝梓妍。 盛晚棠苦笑的垂下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母亲的敲门声:“棠棠,你醒了吗?” 盛晚棠回神,连忙坐起身:“妈我醒了。” 话音刚落,盛母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她走到床边,关心问道:“棠棠,你最近病情怎么样?有去找张医生复查吗?” 盛晚棠一顿,强扯出一抹笑意:“妈,你放心,医生说我病情很稳定。” 盛母点了个头,随后又拉起她的手,欲言又止。 缄默片刻,盛晚棠察觉出不对,试探问:“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盛母轻叹口气:“我和你傅叔叔商量了下,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盛晚棠秀眉微皱,下意识拒绝:“妈,我现在不想结婚。” 闻言盛母语气重了几分:“棠棠,你傅叔叔给你安排的对象是生意伙伴,你也是傅家一份子,别耍小孩子性子。” 听到这,盛晚棠彻底明白。 这是要把她送出去联姻。 她没有说话,盛母就急着继续劝:“因为你这病,所有亲戚都嫌弃我们,我好不容易带你嫁进傅家,你想逼死妈妈吗?” 母亲哽咽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蓦地攥紧盛晚棠的心,让她难以呼吸。 母亲被她拖累了大半辈子,她不能这么自私…… 良久,盛晚棠红着眼眶,望向母亲:“我知道了妈,都听您的。” 盛母喜极而泣,温柔的为盛晚棠整理额前碎发:“我去找你傅叔叔,你记得把牛奶喝了。” 说完,盛母转身关门离开了卧室。 卧室再次寂静。 盛晚棠看着还在冒热气的牛奶,缓慢伸出手。 拿起杯子的那刻,她忽感无力,手骤然一松. ‘嘭’,一声闷响,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盛晚棠怔怔望着满地狼藉,再看看垂下的右手,遍体生寒。 她的病又加重了。 盛晚棠慌忙从床头柜翻找药瓶,但白色的药瓶里早已空空如也。 …… 海城私立医院。 医生办公室内。 医生看着盛晚棠的检测报告,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盛晚棠不安地开口问:“医生,怎么了?我又要加大药量了吗?” 医生打断她,严肃道:“盛小姐,任何治疗对你已经没用了。” 盛晚棠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 办公室内安静地仿佛落针可闻。 半晌,盛晚棠声音艰涩的问道:“……那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回道:“最多一个月。”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盛晚棠猝不及防。 一时间,死亡的绝望将她包围,可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离开病房后,盛晚棠走到医院大厅,失神望着皱巴巴的检查报告。 她只有一个月了。 失神间,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盛小姐?” 盛晚棠循声转头,赫然看到祝梓妍挽着傅北渝迎面走来。 第六章 两人郎才女貌,仿若一对神仙眷侣。 盛晚棠下意识藏好检查单,转身想逃。 可她双腿像注了铅,动弹不得。 祝梓妍笑脸盈盈打招呼:“盛小姐,这么巧?我跟北渝来做婚检都能遇到你,真是有缘。” 闻声,盛晚棠看向傅北渝。 男人深邃的眼眸也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盛晚棠眼眶一热,躲开了视线:“的确有缘,那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祝梓妍松开傅北渝,笑容娇怯的拉住盛晚棠:“听北渝说,盛小姐是婚纱设计师,正好我还没有选好婚纱,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亲自给我做一件?” 盛晚棠心像被刀划了一道,艰涩的说不出来话。 但在祝梓妍炙热的目光中,她终是点了头:“好,过几天我设计稿发你。” 说罢,她艰难地抽出没有知觉的手,随口找了个理由:“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盛晚棠不等他们回应,头也不回地逃离。 三天后,傅家别墅。 傅父打着家宴的名号让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盛晚棠跟傅北渝正好面对面对着。 只要微微抬头,她就能看到他清俊的脸庞。 起初,席间还算和谐,盛母跟傅父都在聊家常。 直到盛母把话聊到盛晚棠身上:“你傅叔叔给你看中了白家的二公子,和傅家是老相识,人品性格都不错,改天你有时间和人家见一面。”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一瞬间的凝滞。 傅北渝俊眉不自觉蹙起,幽冷的目光落在盛晚棠身上。 他的目光好似块冰,逼的盛晚棠不敢抬眸。 她握筷子的左手微微收紧,哑声答应:“好。” 这顿饭吃下来,盛晚棠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吃完饭,她扔下筷子迅速起身,逃似的离开餐厅。 可当她刚上楼,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进储物间。 狭小空间内,盛晚棠被男人桎梏抵在墙角。 她慌乱去推对方,但耳边却响起傅北渝冷沉的嗓音。 “为什么要相亲?” 昏暗的光线下,盛晚棠抬头对上傅北渝猩红的双眸。 她心头一颤,指尖掐紧了掌心:“你都要结婚了,还不准我相亲吗?” 傅北渝周身散发冷冷寒意,大手扣住盛晚棠后脑勺,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报复。 他又啃又咬,霸道的夺走她所有呼吸。 盛晚棠被吻的面红耳赤,脑海不由想起那晚他喊的那声‘妍妍’。 一时间,她只觉羞辱的巴掌啪啪打在脸上。 盛晚棠心一狠,猛的推开傅北渝,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她崩溃地朝他大喊:“傅北渝,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第七章 话音落下的同时,盛晚棠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泪珠砸在傅北渝手背上,烫得他眸色一黯。 盛晚棠哀求的望着男人:“我求你放过我……” 她卑微的态度宛如蝼蚁,无声的刺痛傅北渝。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盛晚棠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她擦干眼泪不再看他,转身决然快门离开储物间。 门外光线照进来时,傅北渝低头凝着手背残留的泪痕,眸色晦暗不明。 次卧内。 盛晚棠一回房,就崩溃的大哭一场。 直到眼泪流干,盛晚棠才止住呜咽,从床底抽出一个不大的木箱子。 拂去上面的灰尘,里面堆放着她这些年所有婚纱设计稿。 找了良久,盛晚棠才翻出泛黄的设计稿。 设计稿的右下角还有她跟傅北渝共同的签名。 这是高三毕业时,傅北渝和她一起画下的婚纱。 那日,黄昏西沉。 傅北渝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设计稿满脸温柔。 “晚棠,以后你就穿着我们一起设计的婚纱嫁给我,好不好?” 少年的誓言近在耳边,却如隔世纪。 盛晚棠含着泪,一遍遍抚过设计稿。 如今傅北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一切也该结束了。 盛晚棠回过神,拿出手机,将设计稿拍照发给了祝梓妍。 很快,手机提示音响起—— 【祝梓妍:设计稿不错,我很喜欢。】 盛晚棠看着信息,眼泪渐渐模糊视线。 这份婚纱,就让她当做最后的礼物送给傅北渝吧。 之后的半个月,盛晚棠都住在了工作室。 没有刻意拉黑,但她跟傅北渝却彻底断了联系。 盛晚棠整天就在缝纫机跟模特前忙活,同时她的感官也迅速退化。 走路对她来说,都无比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 当盛晚棠终于给婚纱做最后的收尾时,手忽然一僵,针直直扎进指腹。 一颗硕大的血珠落在洁白的婚纱上,格外醒目。 望着面前两件一模一样的婚纱,盛晚棠微微出神。 半晌,她移动轮椅,抬起伤痕满满的指尖触碰纱裙,悲凉一笑。 “北渝,这样,我也算嫁给你了吧……” 盛晚棠穿上了迟到三年的婚纱,缓缓打开了手机录像。 …… 当晚,盛晚棠回到了傅家。 她收拾好行李箱,坐在轮椅上将一卷录像带交给盛母。 “妈,这卷录像带是我给哥哥录的祝福视频,到时候麻烦你代我在现场放出来。” 盛母不解的拉着她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盛晚棠双目空洞的望向阴沉的天空,眼底只剩释然:“妈,我想出去走走。” 盛母面露担忧:“可你的身体……” 盛晚棠蜷紧手指,凄凉一笑:“妈,我被病困了四年,这次你就当成全我吧。” 她宁愿孤独的死,也不愿看到傅北渝娶别人。 盛母眼眶通红:“棠棠,是妈妈对不起你……” 盛晚棠虚弱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