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呼救,只是用温柔的眸光看着她的阿铮哥哥:“阿铮哥哥,幸好,你安然无恙。” 萧衍之一步一步走至她面前,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神深沉地看着她。 楚怜也看着他,眼中秦满的是不舍和情愫。 她像一只飞蛾,毫不犹豫的飞向他这团烈火,即使被烧的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萧衍之最后还是没有下手,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只小瓷瓶放在她面前。白胎红顶,鹤唳九天,楚怜在宫里见过,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剧毒鹤顶红。 萧衍之的语气没有起伏:“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就走了,留给她的只有他决绝的背影,和地上那个装着鹤顶红的小瓷瓶。 楚怜眼中凄然一片,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我不怪你。” 她不怕死。 但是,阿铮哥哥,对不起,她还不想死。 她舍不得他,舍不得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 她死了,便真的见不到他了。 楚怜将那瓶鹤顶红收进怀中,上面还留有他的体温,却冻得她浑身发抖。 不一会儿,几个看守的士兵回来,给她带了一碗饭。 “喂,吃饭!”其中一个士兵踢了笼子一脚。 楚怜眼神麻木伸手去接,但士兵却在她接过碗之前,将饭倒在了地上。 汤水和着泥跟饭泡在地上,只听士兵鄙夷道:“人才用碗吃饭,狗嘛,都是趴在地上吃!” 楚怜看着地上的饭,脸色苍白,嘴唇不由发抖。 但她还是弯腰,抓起地上的饭往口里塞,混着泥沙咽了下去。 无论如何,她要吃,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几个士兵看她这卑贱的样子,不由得大笑。 “你看!她还是公主,比我养的狗都贱!” 另一个士兵笑着伸手一把抓住楚怜脖子上的铁链往外拉扯,她的头一下子撞上铁笼,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楚怜身形一晃,下意识的护住小腹,哀求他们放过她。 但士兵不依不饶,扯着她脖子上的链子,像遛狗一般让她在笼子里爬。 嘲讽,讥笑,辱骂,羞辱像洪水一样向她袭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狠恶。 她只有丢掉最后的自尊,才能强撑着一口气活下去。 直到深夜,守卫累了才结束了对她的羞辱。 楚怜无力地躺在笼子里,想到母亲和母亲临终前的话。 原来,这世上,活着才是最难的事情。 朔风突起的第二日,北境终于下了第一场雪,大昭使臣受命去往秦国军营。 使臣在营帐见到了萧衍之。 萧衍之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冷嘲道:“怎么?还未开战,大昭莫不是就来求和?” 使臣阴沉笑道:“五皇子,你若是不投降,不将打下来的城池归还我大昭,那么我们只能当着三军的面,将楚怜处以凌迟之刑!” 凌迟之刑,活剐三千刀,不死不休。 可以说,是世上最残忍的刑罚。 萧衍之袖中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那个女人与我无关,若要处置,悉听尊便。” 使臣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好啊,果然无毒不丈夫,五皇子可不要后悔!” 使臣离开后,营帐里的其他人,却开始阴阳怪气的嘲讽起萧衍之。 “五皇子,你昨天不是去解决那个女人了吗?难不成是动了真情,舍不得下手了?” “妇人之仁啊,所以说不是所有人卧薪尝胆过,都能一飞冲天……” 萧衍之在大昭当了七年的质子,虽然拿回了大昭的军机布防图,但他一回来就接手秦国军队,底下的人对他一直不服气。 萧衍之目光沉沉,他以为楚怜会喝下那瓶毒药。毕竟在他看来,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可楚怜果然还是那个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楚怜。 待众人离开后,沈鸢走至萧衍之身旁坐了下来,她与萧衍之指腹为婚,这次是执意与他一起上战场。 沈鸢轻叹了一口气:“阿铮哥哥,你真的不救她吗?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要被处以凌迟之刑,实在可怜。” 萧衍之伸手将沈鸢揽入怀里,柔声道:“我娶她是无可奈何,我心里只有你。” 沈鸢闻言眼里划过一丝暗喜,却又故意道:“可……她毕竟也跟了你。” 萧衍之眼神看向营帐中跳响的火盆,最终只说了一句:“她命该如此。” 另一边,使臣回去后,径直找到蜷缩在狗笼角落一动不动的楚怜。 她单薄的衣衫都是血迹鞭痕,狼狈的连乞丐都不如。 使臣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怜,脸上全是嘲讽和厌恨:“九公主,我刚刚去找了你的夫君,给了他一个救你的机会,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闻言,楚怜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饶是心凉如冰,仍存有一丝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