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烟感受着温度一点点从体内流失,忽然想起萧宁铎临走时说的那句,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可那人最后一次许诺,也失信了。 谢芷烟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微弱:“小如……我死以后……替我放一把火……烧了这坤宁宫……” 这些带不走的,她全烧了! 今生来世,她都不愿与萧宁铎再有瓜葛! 小如抱着孩子,一个劲的摇头:“不会的,娘娘不会有事,小如再去求皇贵妃娘娘,让她放太医过来给娘娘看诊!” 谢芷烟嘴角挂着笑:“我爱的少年郎,战死在五年前长岭一役……小如,我要去寻他了。” 小如一怔,哽咽着,眼泪更是汹涌:“可是娘娘还没见到陛下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这世上最是相看两厌之人,何必再见? 夜色黑沉,她看不清窗外的天空。 视线里只剩了一面青瓦红墙,冷冷的将她围在这片漆黑的夜里。 好冷,好冷…… 谢芷烟闭上了眼,眼前的夜色却一点点亮了起来,恍惚中瞧见娘亲笑着朝她走来。 她眼角沁出一滴泪,伸出手:“娘,你来接月儿回家了……” 小如只听着这一句,怀中孩子突然厉声哭喊起来! 下一刻,便见谢芷烟的手直直垂了下去! “娘娘——!” 一把大火,烧红了冰冷的长夜。 …… 晨雾方才散去,回京的人马才徐徐进了都城。 萧宁铎坐在马上,昨夜见皇城方向似有大火,他连夜启程,一路来心里总觉不安。 他回头问起后面的常磊:“今日回去可能赶上皇后诞子?” 常磊连连点头,喜道:“按着正常月份来算,还得一两月才会有动静呢,陛下只需提前给嫡子起个好名字了!” 萧宁铎不由笑了:“朕早想好了,若是女儿便起名宁康,望她康宁长乐。若是嫡子便叫承嗣,以后便让他来继承朕的江山!” 常磊面色一滞,犹豫道:“您不是一向不喜皇后娘娘吗?再说离京之前,陛下与娘娘闹得有些……” 萧宁铎凌厉瞥了他一眼,随即冷哼:“朕与皇后青梅竹马,她不过一时不痛快,过了这么久,早就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回京的人马到了皇城门口,沉沉的宫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朱红的大门,青灰的瓦檐上挂满了白色的丧布,墙头立着白幡,在风中招摇。 宫人们见到萧宁铎,齐齐下跪。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朕还没死,谁许你们挂丧!”萧宁铎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其中一个宫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陛下,昨日夜里皇后娘娘薨了……国母大丧,按制需挂幡一月。” 话音刚落,萧宁铎一脚狠狠踹了上去:“胆敢胡说八道,诅咒国母,罪该万死!说,是不是谢芷烟让你们这么做,来骗朕的!” 宫人只不停磕头请罪。 萧宁铎突然策马疯了一样往坤宁宫的方向奔去。 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皇帝如此失态。 到坤宁宫时,大火早已扑灭,只剩一片焦土。 萧宁铎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难以喘息。 “皇后呢?”萧宁铎扫视一眼众人,眼眶发红,“皇后呢!” 所有人跪了一地,唯有抱着孩子的小如走向他。 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