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 “大人...熬不住,死了两个。”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死士,正垂头对前方的头领汇报情况。 赵听寒露出在外的凌厉的凤眼中满是冷意,压着嗓音问: “还有几个?” 身后的下属闻言,一板一眼回话: “还有六个。四个没有松口,两个也已神志不清。” 这次活捉到了十几个奸细,主上的任务是撬开他们的嘴,以方便日后将京城中的暗桩全部拔了。 这种工作对死士来说,却是比杀人还难。 大家都是受过训练的死士,深知让一个忠心主子的死士开口,几乎不可能。 他们宁愿自尽也不会出卖主子。 作为皇家的死士,待遇自然是比其他贵族豢养的死士要高一些。 贵族大约只养得起十几名死士,以保护家族中最重要的人。 而皇家不一样。 龙子龙孙们多是为了达到一些政治目的,会命死士执行一些九死一生的政治行动。 譬如刺杀、暗杀、引发敌国混乱等。 这次暴露的奸细都是敌国皇室豢养的死士。 逃了五个,剩下都被赵听寒带人活捉了。 天牢内的水声“滴答、滴答”不停,那水声落地时黏稠、浑浊。 片刻后,赵听寒攥了攥拳头、又松开。 “照流程吧。” 身后的下属领命:“是!” 大家心知肚明,哪怕剥夺了死士一切自杀的可能性,也依旧是撬不开嘴说实话。 他们知道,上头的主子自然也清楚。 可是明白归明白,主子还是会生气他们没用。 身为统领死士营的首领,交代的任务没完成,赵听寒肯定会被罚。 —— 两个时辰后 被罚了鞭刑的赵听寒,半跪着没倒下。 只见他咳出了一口血后,只是缓了缓神,就默默站回了原位。 高大、沉默。犹如一棵挺拔不屈的白杨。 赵听寒咬着牙,低眉敛目看着足尖。 他一声不吭,任由背后的血浸透了中衣,眼前阵阵发黑。 如果他此时发出闷哼声或者吃痛声,主子只会罚得更重。 赵听寒受是死士营特制的骨鞭,造成的伤害是普通皮鞭的数倍。 一般习武之人抽上一鞭就会疼到冒冷汗。 二鞭下去,皮开肉绽… 寻常男人撑到第五鞭就会痛晕,赵听寒却生生受了十鞭还能站着。 半晌后,眩晕感越来越重。 赵听寒死死咬着牙,靠着多年训练出来的意志力才没倒下。 他抬眼看向了不远处—— 坐在玉石凳上、正在研究菜谱的男人,正是赵听寒的主子。 越国的储君,秦越(字华荣) 十九岁的东宫太子,容貌清隽,神采照人。举手投足间是皇子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 难得的是他待人接物谦卑有度,从不自持身份。 无论是宫中人还是宫外的普通百姓,见过太子的,都说他夸赞殿下温润有礼、礼贤下士。 是个真正的端方君子。 可事实相反。 只有太子的心腹和常年追随的死士才知道: 这位殿下其实是个表里不一、喜怒无常的疯子。 赵听寒从十五岁被皇帝指给不到十岁的皇后嫡子。 整整十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太子私底下究竟是个什么德行。 明明从小贪图口腹之欲,对下厨感兴趣,暗中收藏了一大箱子食谱… 偏偏在外表现对吃喝玩乐不感兴趣,喜欢看书、弹琴、射箭。 连孙皇后都不知道她儿子喜欢吃什么菜,偏爱什么口味。 可太子曾为了两本传家食谱,在对方不愿意卖的情况下,命暗卫杀光了那家人。 这就是世人口中体恤百姓、温和谦逊的储君? 赵听寒只是瞥了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替太子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事… 这样的身份,背负的杀戮、罪孽,配不上明月般纯真无暇的阿娇。 但他洗不净,没有回头路。 —— 翌日,天朗气清。 采荷照旧提前去店里干活,离开前煮上了粥、蒸了地瓜、还窝了一个蛋温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楚阿娇打着哈欠推开了门。 【他明天休息,今晚应该会搬过来吧?】 一想到正式住在一起了,楚阿娇准备今天早点关店,去置办些东西。 【三条帕子、两个脸盆、一个洗脚桶……再买几件衣服吧?还有……】 一个时辰后 楚阿娇想着赵听寒需要的东西,琢磨了一路。 刘婶在后院现包包子,采荷烧完水就开始准备蒸屉等。 楚阿娇和寻常一样坐下算了会儿账,而后统计买菜等杂事。 等到第一波熟客的忙碌过去后,她就到后厨和刘婶一起干活了。 …… “东家,这会儿该不忙了吧?” “嗯,今天少包点,我想早些关门…赵大哥要搬回家了,我要去置办些东西……” “哈哈,我就说小两口早该住一块儿去了。等明年成亲了,再要一个娃…” “还没那么远呢,婶儿你也逗我!” “哪里远了?东家你才17,跟花儿似的漂亮,年纪也小。但是赵爷一定急了…” 刘婶说到这儿,不禁胆子横生,嘿嘿一笑: “赵爷虽然年纪长你很多,但是到底不算大。看那魁梧的身板,还有那腿…” “婶儿看的汉子多了,这种男人莽得很。东家你要做些准备,不然以后要吃苦头的……” 刘婶知道楚阿娇小小年纪就被父母卖了,才逃到京城来的。 姑娘家出嫁前都会有母亲指导洞房,指导怀孕等事。 所以刘婶虽然嘴碎,又调侃了赵听寒。 但出发点是好的,许是把这任务揽在了自己身上。 楚阿娇知道刘婶的好意,但是越听越黄以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古代人就是开放哈? …… 两人就这般打趣着闲聊,时间过得很快。 一个包包子,一个擀皮,配合得很默契。 刘婶的动作快,而且个顶个的皮薄馅大,花边掐的和现代机器做的一样整齐。 这是她的绝活,楚阿娇至今学得没到位。 两人闲聊着,很快就包了上百个。 半个时辰后 “扣扣——” 后院的敲门声响起。 采荷在前头忙,就算有事也是直接推门进的。 所以是哪个熟人找她才会敲门。 楚阿娇立刻放下擀面杖,“请进” 她把手伸到一旁备着的盆中洗了洗,而后在身前的棉布围裙上擦了擦水。 后门一推开,刘婶和楚阿娇从小厨房看过去—— “孙公子?” “许久不见了,最近忙生意呢?” 来的是楚阿娇一个多月没见过的老熟人,孙华荣。 穿着一袭绸缎白袍的贵公子,笑着走近。眉眼温和,大步走近。 “许久不见。楚姑娘,刘婶。” 如玉般的公子走进小厨,毫不见外地站到楚阿娇身边。 “我爹抓到几个商队中的叛徒,叫我审讯呢。不说这个,楚姑娘,你上回说的准备做新品乳酪包……快,我馋了许久了,一会儿就叫人把新鲜牛乳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