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轰隆——” 天空中劈下一道惊雷,整个上空乃至世界全部变为黑暗。 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也随着这突变的天气阵阵发黑。 身体像失去了支撑,闻修宴两腿一软,倒在旁边的石头边。 嶙峋的石头在他的手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沿着石头滑落,像一条蜿蜒的赤蛇。 “我不信……我不信……” 他失魂落魄地呢喃着,想往天葬台迈去的脚步始终不敢迈出去。 天地失去了边界,瞬间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画面。 一道闷雷过后,暴风骤雨如梵音一般响彻天地,猛烈地侵袭着天葬台上的痕迹。 “不要!”他身体颤抖了一下,全身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他的心脏。 他终于迈开腿向天葬台跑去,暴雨冲刷后的泥路十分泥泞。 脚下一滑,闻修宴狼狈地摔在地上,但他顾不上这些,爬起来一个大跨步上了天葬台。 秃鹫群已飞走一大半,但还留下一两只停驻,啄食着上面的残肉。 看着面前这一幕,闻修宴胃里一阵痛楚,捂着自己的肚子呕吐出声。 但他还是强忍着撑起身体,将那两只秃鹫驱散:“走开!” 秃鹫受了惊,扑着翅膀飞走。 暴雨如瀑,倾泻而下,将整个世界冲刷成一片模糊的白。 闻修宴的视线被雨幕阻隔。 眼前的天葬台,那堆惨白的骨骸,像一个狰狞的梦魇,让他无法相信,不敢相信。 那曾是宁浅浅,那个在镁光灯下光彩照人,顾盼生辉的女人。 如今,只剩下一堆冰冷的白骨。 “阿弥陀佛。”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悲悯与超脱。 那位喇嘛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走上天葬台,将伞举到闻修宴头顶,为他遮挡风雨。 “施主,宁浅浅施主已经完成了她的修行,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空。” 闻修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像是没有听见喇嘛的话。 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堆白骨,像是要从中找出宁浅浅还活着的证据。 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在胸腔里翻滚。 “不……不可能……这不是她……”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的目光在那堆白骨上逡巡,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住了一处。 那白骨的大腿骨,上面赫然有几个孔洞。 那是……钢钉!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六年前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 那时,宁浅浅凭借一部电影一举夺得影后桂冠,风头无两。 她热爱演戏,几乎日夜都泡在片场,对每一个角色都精益求精。 闻修宴虽然身为丈夫,但更担心她的身体,怕她累坏了。 即便工作繁忙,他也会抽出时间去片场探班,只为看她一眼,给她送上一份热汤。 有一次,闻修宴刚从国外处理完公事回国,本该好好休息,倒一倒时差。 但宁浅浅说想见他,让他来片场,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驱车赶往片场。 长途飞行和时差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走路都有些不稳。 他走进片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摄影机前的宁浅浅。 她穿着一身戏服,化着精致的妆容,美得耀眼。 闻修宴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只想快点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他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悬挂的威亚,也没有听到导演焦急的呼喊声。 他的眼里只有宁浅浅,只想向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