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圆:+后续无删版(卢筠之邵项元)终章阅读无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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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暴虎,不敢冯河。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卢照邻恍然大悟:“我射‘谮’字。可方才已经约定,要以园内所有之物为底,‘虎’如何能作底?筠儿当自罚一杯。”

令仪听见覆底是虎,大翻白眼,朝照邻道:“叔叔,你的好侄女婿属虎。”又道:“我新添一条规矩,覆底再不许是人。”

照邻笑呵呵地往蓬莱盏里注酒,举杯道:“那我自罚一杯。”

“夜深,酒凉,我替叔叔饮罢。”邵项元接过他的酒杯,仰头饮尽。

“马屁精!”令仪嘟囔一声,又掷骰子,这次叫三点,是婉儿、卢照邻、杨炯对上。

杨炯道:“我既担了为老不尊的骂名,便倚老卖老一回罢。请上官司言先覆,我们射了这个,便回去休息,留你们小辈自娱。”

“二位是长辈,早些歇息是应当的。”婉儿环顾四周,微笑道:“我覆‘肃’字。”卢、杨沉吟不语,少许,卢照邻胸有成竹地举杯,射“啄”字。婉儿含笑点头,二人对饮一杯。杨炯原本还在思索,听见升之的“啄”字,豁然开朗,大笑道:“我乃蠢材!跟射一个‘飞’字。但我迟了,自罚一杯,升之和司言不必同饮。”

众人目送卢、杨两个离开,下一轮令仪叫五点,唯筠、礼所掷是五。

筠之微笑道:“我覆过两次,这回由协礼覆罢。”

第八十一章 缠藤

“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

——王之涣《九日送别》

“如此,我不推辞了。”协礼立于灯下,眼眶陷落在阴影里,睫毛偶尔扇掀一两下,骨的感觉很明显。

他抬头,笑容温和道:“休。”

筠之猜想他所覆是“蟋蟀在堂,役车其休”,引君子好学不辍之意,可庭内无车,时值暮冬,草丛里也没有螽斯。

庭中松树青苍,枝条伸向高远的夜空,微风拂过,松针飘落,缓缓坠入池塘之中,寂寥无声。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筠之笑容渐淡,射了“樛”字。

“典记聪慧。”协礼低下双眸,烛光给他眼底蒙上一层釉色,晦暗不明。

此时乐人们正演《月照西楼》,陶笛声凄凄绵绵地涉水而来,凉意穿云,悲怀风沙,气氛渐冷,令仪忙唤众人回神,再叫四点,是薛谦和邵项元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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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元道:“兄为客,自当先覆。”

薛谦想他素不喜欢这些积粘玩意儿,望着满桌菜色,随口覆了个“野”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项元顿了顿,抬眸道:“甡。”他笑着,语气温和,但乌黑的眼睛深处分明微光一闪,有火苗掠过。

薛谦微微一怔,引袖举杯笑道:“阿元射中了,对饮罢。”

德音原本在和筠之说话,听见阿元射“甡”字,心口陡然一坠,去拿金蕉叶的手也悬在半空。

“嫂嫂,怎么了?”筠之将那只金蕉叶递给她。

德音接过酒杯笑道:“没事儿,胸口闷闷的不消化,喝杯酒就好。”

令仪又叫六点,是自己、承嗣和德音对上。

承嗣沉吟片刻,覆“晦”字。德音素知他禀性,先往男女之情上想,须臾,猜中他所覆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暗指下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她朝承嗣略一点头,笑道:“盈。”不让令仪根据自己所射猜出覆底。

令仪左思右想不得,众人敲杯催促,筠之偷偷牵住她衣袖,在她手心写下“旦”字。

婉儿瞧见了,指着笑道:“这是私相传授,你们说说,该怎么罚?”

众人笑道:“这听凭令官处置。”

婉儿嘴角一勾道:“那便请筠之为我们抚筝一首,邵项元唱曲儿,如何?”

……?邵项元挑了挑眉毛道:“我不会唱。”

薛谦与德音并头窃语,随后对众笑道:“曲不会唱,但舞剑总会罢?”

令仪笑嘻嘻地抚掌道:“好极,好极,我点一曲《霸王卸甲》。”

家僮抬来紫檀筝,筠之在红木凳坐下,戴甲,泛弦,双手翩跹回旋,琴声便袅袅悠悠地回荡在亭荫水畔,沧浪跃鱼,明月濯歌。

众人朝项元催促道:“快舞!快舞!可不能抵赖。”协礼也笑着,拿起手边一柄长剑朝他一飞。

项元接过剑,一副“罢了罢了”的模样,终于右臂一震,长剑指空。

他起初剑走轻灵,衣袂飘洒,还有几分舞剑的闲雅意气,可弹到决战垓下,筠之琴声巍巍激昂,他手劲随之愈来愈猛,势挟劲风,大开大合,好像要在这里锤凶杀敌,却不知凶是谁、敌是谁。

众人都哈哈大笑,令仪笑得满脸通红,叫众人举筷子敲杯替邵项元伴奏,敲声愈来愈急,愈来愈响,满桌呜隆隆地乱响。

邵项元舞不下去,上下左右胡乱劈砍一番。

筠之一面弹,一面忍笑,后来实在不行,“嗳哟”一声,哧哧笑倒在案上。

赌完酒,令仪闹着要放烟花、听戏、吃冰片粥、再续一摊酒,临要散了仍意犹未尽,邀众人道:“下月戊午,去我那里再攒一局,怎么样?”

婉儿和邵项元都怔愣一下,项元简截道:“去不了,有事。”

令仪气道:“你如今在京里,能有什么事?”

邵项元靠在廊柱上,低声细语一笑,“偶尔也要去趟羽林卫,不好白领俸禄。”

令仪不理他,只问:“筠筠呢?筠筠去不去?”

筠之知道她吃醉了,握着她的手,温温柔柔地笑道:“我去的。也许令令一觉睡醒,就到下月戊午了,我们又玩一夜,好不好?”

令仪望着她直笑,伏在承嗣肩上昏睡过去,承嗣朝众人微微拱手,含笑告辞。

薛谦道:“外放的奏疏,太后已经批红。下月我和德音就启程去益州。此事我还未对令儿提起,筠之这些天多替我劝导罢。”

项元仍tຊ在廊下,平静道:“到时我送你。”

筠之讶然道:“谦大哥怎么突然离京?如今裴炎任中书令,他是寒窗苦读、从御史舍人一步步走来的,最知人善用、任人唯贤,还常夸谦大哥的才学,说从前公卿以下冕服议制还有几篇论孝悌的奏疏写得极好。哪怕曾经政见不合,他也不会因此为难你的。”

薛谦道:“裴炎当然不会。”

言下之意是娘娘会。

筠之抿了抿唇道:“亲情血缘终究是斩不断的,如今薛绍和令仪都——”

德音握了握她的手,摇头道:“筠之,正因为血缘斩不断,阿谦又不能违背本心,违背河东薛氏的良心。所以我们必须走,你明白的,对吗?”

筠之不死心,又问道:“那或许任北门学士呢?至少还在京中。”

薛谦冷笑道:“北门学士?”朝邵项元看了一眼,恨恨地道:“朋友背道而驰也还罢了,要我自己也给窜朝的反徒做事,我真怕自己掐死武照。”

德音见婉儿在旁,忙推一推薛谦道:“阿谦!又说醉话。”

薛谦丢开她的手,笑道:“我这批同平章事,只要非她提携者,都被流贬岭南了,已经有人不堪劳顿忧惧而死。然而这已算善终,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叫来俊臣的流氓,对不愿作诗讴歌武氏德政者严刑拷打、鞭杀、杖杀、碟杀,死法很多。她准我外放的奏,已是看在血缘份上高抬贵手了!”

筠之心里猛然下坠,仿佛踏空一级,摔得鼻青脸肿,摇头道:“这中间必然有误会,谦大哥不妨告诉我被贬的同平章事都有谁,明日、明日我和婉儿一定奏请娘娘,生者即刻释放,死者家属多加抚恤……”

薛谦哈哈大笑:“误会?你若不信我,可以问问你的好婉儿,是不是真有来俊臣这人,诏狱里又杀了多少人、还有多少断手断脚的人等死!你们为这样的人尽忠!”

筠之转头望向婉儿,婉儿不答话,只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筠之,你醉了。”

筠之颤抖,但双眼灼灼地注视她:“是不是真的?”

婉儿还是不回答,重复道:“筠之,你醉了,去睡罢。”

四周是漆黑的天,漆黑的树,漆黑的池塘,地灯晃动的光芒疲惫而无力。筠之站在原地,德音和婉儿说了许多话安慰她,但那些话只是嘴唇的翕动,随风流走了,她什么也没听见,倒感觉自己变成簌簌抖动的树的其中之一,黑暗中,好像所有人都走了——所有人已经走了。

夜已深,云散开,扁扁的下弦月露出来挂在天空上,幽暗的光照在青浩浩的院子里,空旷,森寒。

风很大,呜呜吼着,满院的矮树都被风吹得推推挤挤,叶片被反复掀翻。

筠之的裙被吹得圆鼓鼓的,邵项元站在门廊的阴影里,不知为什么,他的襕袍倒好好的,还是长身玉立一个人。背着光,他的脸只有轮廓还分明,骨削的下颌很清晰。

筠之吸了吸鼻子,朝他走去,右手插在他头发里抚弄,“哥哥的头发长了。”

邵项元捉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面上,轻轻吻着,“但明日又要剪短。”

“我知道,”筠之醺然微笑,“你说不能白拿俸禄,对么?”

他爱和筠之打些哑迷,她很聪明,不曾拆开谜题,但不动声色地告诉自己她已经知情。

邵项元道:“明日叔叔走时,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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