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昭其实看见了来电备注是月亮，但她没有拆穿。

她说：“去吧。”

应该是江舒月又闹脾气了。

昨天江舒月来找她时，曾将她和许清嘉的聊天记录摆在她面前，眼眶还泛了红。

“如果是普通出轨我不会找你，可我男朋友显然是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

“不然为什么我提的要求，他每一次都推三阻四，一定要等我生气才妥协？”

宋昭昭从那些聊天记录中，也终于发现了许清嘉在每一个重要日子过到一半时，都会突然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原因。

半个月前她犯了胃病在医院吊水，许清嘉临时说有事要离开，是要赶去陪江舒月过生日。

一个月前，她妈妈忌日，许清嘉特意推了所有的行程陪她回家，到了机场却因为江舒月临时起意要去旅行，所以许清嘉将她一个人丢在了机场。

最严重的那一次，她做了个大凶之梦，梦里她被一个恶鬼缠上。

她心有余悸醒来，因为她的血脉原因有时会做吉凶梦，就打电话让许清嘉回来陪她。

许清嘉答应得好好的，半路却又因为江舒月喝多了折返回去。

他当时说：“不就是个梦而已，你在家能有什么事，别自己吓自己。”

那一晚，她们住的小区出现了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杀人犯。

警察赶来时，他正拿着斧子在敲宋昭昭的门，门锁已经被砸烂一半。

事后宋昭昭崩溃大哭，跟许清嘉大吵一架，许清嘉却说：“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宋昭昭想到这，只觉得心中闷得发疼。

更远的事，她不愿去深想了。

很快她就要离开，工作室还有些工作要去收尾。

许清嘉这一去，两天都没回来。

宋昭昭也没有主动联系，只看着他和江舒月的热搜越演越烈。

两天后，她刚从自己的工作室出来就迎面撞上江舒月。

江舒月神色嘲讽：“那天故意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看清真相，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忍，也是，就你这样的，离了他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这种资质的男人了。”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宋昭昭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一时无言。

她不合时宜地想，许清嘉这种资质，若是去苗疆下蛊，应当也是个好苗子。

见宋昭昭不说话，江舒月又炫耀似地打开手机，许清嘉的语音传出——

“舒月，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和宋昭昭离婚。”

宋昭昭听完语音，心底原本就残破的洞越发扩大，寒风呼啸。

像是赌气，她对江舒月说：“你觉得他值多少钱，你开个价吧，价钱满意我就放人。”

话音刚落，她身后传来许清嘉的声音。

“昭昭？你在说什么？”

第4章

宋昭昭转头看去，许清嘉一脸诧异，眼中还有藏不住的慌乱。

“你和江小姐，你们认识吗？”

他显然是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宋昭昭语气平静：“江小姐是我的客户，请我查男朋友出轨的事。”

话落，许清嘉神色立马紧张起来：“昭昭……”

江舒月莞尔一笑，接过话道：“一场误会而已，我和我男朋友都快结婚了，到时候请宋小姐来喝喜酒啊？”

许清嘉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是吗？那恭喜江小姐。”

他说完拉过宋昭昭：“我来接我老婆下班，就先走了。”

江舒月笑意淡了淡，却什么也没说，只看着两人走远。

上了车，宋昭昭看着他许清嘉绷紧的侧脸，问：“她说她要结婚，可她官宣的男朋友不是你吗？”

许清嘉刚要开车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抓住宋昭昭的手，眼里满是怕失去什么的慌乱。

“昭昭，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都别信。”

“我告诉过她我结婚了，可她不死心，做这些都是为了挑拨我们的感情，我一定会警告她别再来骚扰你。”

宋昭昭点了点头：“好，我不信。”

许清嘉捧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这才对着她的唇亲了一口。

“我就知道我老婆最聪明了，这两天一直忙工作都没好好吃饭，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车子启动，宋昭昭转头看向窗外。

聪明吗？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蠢的女人了。

车窗半开着，荡进寒风，吹得她干裂的唇生痛。

她正要拉开抽屉去拿唇膏，却看见里面躺着一条被使用过的残破黑丝。

宋昭昭的手陡然一僵，猛地又关上了抽屉。

许清嘉听见抽屉阖上的声音，微微侧头柔声问她：“冷吗？我把窗户关了。”

宋昭昭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痕上，在他小腹上，还有一道更深的，几乎伤及性命的刀伤。

这全都是他高中毕业救她那次留下的。

许清嘉曾经为了她丢掉了半条命是真的，曾经对她爱得热烈也是真的。

如今他出轨成瘾，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也是真的。

这条黑丝的主人恐怕连许清嘉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没有答案的问题自己也不想再问。

车子终于停在家楼下时，她没下车。

她说：“许清嘉，我们明天去办离婚吧。”

许清嘉面色一沉：“怎么又提这个？因为江舒月今天来找你？”

宋昭昭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抚摸着他的胡茬：“这两天一定很辛苦吧？”

“你的经纪人林哥都已经告诉我了，公司这两天给你的压力很大，你们公司现在最重视的年度大戏也是江氏投资的。”

许清嘉不说话，宋昭昭能看见他颈间青筋迸出。

她笑了笑：“我们的感情怎么会被一张离婚证打败，做出这个决定不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吗？先以你的事业为重，等你以后爬得足够高，一切都会好的。”

许清嘉沉默了很久，红了眼：“昭昭，这么多年是我让你受委屈了，等到复婚我一定给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知道你的存在。”

他们结婚结得仓促，许清嘉当时刚火起来，怕被狗仔拍到所以只是简单领了证。

他一直说要公布，要给她一场盛大婚礼。

可宋昭昭等了一年又一年。

有些承诺听多了，就厌倦了。

许清嘉回家后就跟经纪人说了这个决定。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了民政局。

许清嘉的公司早已安排好了人守在那里，确保消息不会泄露。

去到那里，宋昭昭发现许清嘉的助理又换了人，之前那个小左已经不见了。

不知道是公司的决定，还是许清嘉腻了。

办理离婚证的流程没有想象中繁琐。

填一张表，问几个问题，离婚证就已然到手。

宋昭昭握着离婚证，只觉得手心灼热，刺得她发痛。

她忽然就想起三年前许清嘉带着自己来时，她满心欢喜，手持着结婚照，炫耀般地和爸爸打视频：“爸，你放心，我和许清嘉一定会幸福的！”

当时，爸爸眼神复杂，里面满是她看不懂的深意。

可她却那么笃定，笃定许清嘉真心不二，他们能幸福白头。

收回思绪，许清嘉发现她眼尾泛红，他用指腹替她揩了揩眼角的泪。

“昭昭，怎么还委屈哭了？”

“这就是假离婚，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很快处理好一切。”

宋昭昭没说话。

因为只有她知道，拿到离婚证，他们两之间唯一的纽带已经散开。

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她拿出手机，刚要把离婚证拍给爸爸，却发现了江舒月发来的照片。

是她几分钟前和许清嘉的聊天截图——

她说：【清嘉，我怀孕了！】

许清嘉回应她的，是一张暗红的离婚证。

宋昭昭怔愣时，江舒月的下一条信息接踵而至。

【感谢宋小姐成人之美，让我们一家团圆。】

第5章

宋昭昭猛地握紧离婚证偏过头看向许清嘉。

他收起手机与她对视，神色依旧柔情蜜意：“老婆，怎么了？”

宋昭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上气，也发不出一个字。

许清嘉搂住她：“不开心啊？我先送你回家，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

两人回到家，宋昭昭浑身的僵冷渐渐散去。

想到江舒月已经怀孕，她也该收拾东西腾出位置了。

目光扫过那一个个熟悉的物件，她哑声对许清嘉道：“好久没收拾家里了，正好今天我们俩都没事，来个大扫除断舍离吧？”

许清嘉把头埋在她颈间撒娇：“老婆，你别说离这个字，我现在一听这个字就难受。”

宋昭昭苦涩一笑，起身去收拾东西。

许清嘉也跟在她身后捣乱，时不时一惊一乍。

他拿着一串佛珠：“老婆，你还记得这个佛珠吗？”

宋昭昭瞥去，心尖一颤：“记得，五年前的中元节，你去西藏替我求的。”

那年中元节前，和许清嘉去西藏旅游时，她因体质撞了煞，夜夜啼哭惊醒，大汗淋漓。

她不敢告诉爸爸怕他担心，于是许清嘉就一个人去了雪山上的寺庙。

他高原反应很严重，路上不停地吐，吐完又抱着氧气瓶狂吸，爬了三天才将佛珠求来。

宋昭昭收回记忆，轻声道：“给我吧。”

佛珠不能乱丢，她还得将它归还到寺庙中去，重走一遍许清嘉为她走过的路，断了因果。

又从衣柜深处翻出一条裙子，许清嘉笑道：“这不是我大二送你的裙子，还在呢？”

那条裙子是大二那年，许清嘉在炎热的夏日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去发传单。

几十块、几十块地挣。

一个暑假后，他将这条价值三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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