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凝霜和映雪忙上前给盛知春搓了搓冻红的小手。 赵嬷嬷眼梢一抬,吩咐婢子给柒月搬来一张桃木雕花鼓凳。 “恭喜两位姑娘,入了国子乐舞班。” 柒月神色淡淡,未发一言。 盛知春站起身来,颔首道谢。 “多谢赵嬷嬷,奴家一定听话。” 轻柔的话音落下,赵嬷嬷满意极了。 冲着盛知春皮笑肉不笑的佯装客气。 “恭贺花魁娘子,日后要是高升,可别忘了嬷嬷我。” 这话说的。 盛知春仍是落落大方的接受着。 “嬷嬷哪里的话?折煞奴家了。” 赵嬷嬷一听这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盛知春那小嘴儿啊,跟抹了蜜似的,嗯,真甜。 旁侧的柒月却是几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立刻就被赵嬷嬷瞪了一眼。 “今日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还是说,你想要李嬷嬷的再次管教?” 闻言,柒月身子本能的瑟缩发抖。 那些尖细的针孔,竟又开始隐隐刺痛起来,将她折磨得额头沁出了层层湿汗。 垂下眉眼,不再造次。 见状,赵嬷嬷更重的哼笑出声。 “教坊司为了你们美艳绝伦的身段,自不会拧掐鞭打,在你们娇嫩的身子上留下显眼的痕迹。但是,却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吃苦,甚至生不如死。若要找死,可尽管试试。” 柒月将头垂得更低了,怕得语无伦次。 “不、不、我……奴婢不敢了。” 见此,盛知春心中微叹。 性子再烈,到了这里,要么死,要么便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她亦如此。 赵嬷嬷讥诮的睨了一眼垂眉顺眼的柒月,总算放过了她。 却是不紧不慢的宣布。 “从今日起,你tຊ便不是云骑尉家的柒月了,而是教坊司的明月娘子。你可明白?” 仿若并不需要得到柒月的回答,反正这事儿已是板上钉钉了。 她只是依照惯例通知一声而已。 故,便又看向盛知春。 继续道。 “嗯,听话就好。那以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什么盛二姑娘了,而是锦绣娘子。知道了吗?” 这是教坊司的规矩。 忘掉自己以前的高贵身份,取而代之的则是贱籍花名。 如同一张宣白的纸张上,滴落下去不合时宜的污点,去不掉抹不平,永远都在上面,耻辱且刺目。 能幻化成带刺的铁钩,将人的自尊和骄傲剜得支离破碎,拉扯出触目惊心的血痕。 盛知春敛了敛眸,音调尽量平常。 “是,奴家听从赵嬷嬷的所有安排。” 赵嬷嬷极小声的“嗯”道。 随即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别高兴得太早。进了乐舞班,需得勤加练习才好。否则,出了任何纰漏,连累的不仅仅可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在内务府和其他地方的亲族。凡事,三思而后行啊!” 最后一句话,她虽说得轻飘飘的。 但,盛知春从中听出了赤果果的威胁。 还有毫不掩饰的拿捏。 想起那疼爱自己的家人亲族,心脏微微抽疼。 眸底蕴起一抹湿意。 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 微微颔首应下。 赵嬷嬷瞧着两人乖顺的模样,蓦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便摆了摆手。 “行了,明月娘子回你的净月居,便是在锦绣娘子这春意揽隔壁。” 说话间,她指了指净月居的方向。 柒月有意无意的睨了盛知春一眼,才走姿极为怪异的退了下去。 映雪却在这时甚是小声的不满嘀咕了一句。 “听听,春意揽,不就是春意阑珊的意思?便是连住所都在欺负咱们姑娘没了春风得意的往昔风光……” 话音未完,凝霜便眼疾手快的已然捂住了映雪的口鼻。 制止她继续发出那些荒谬言语。 盛知春方才听到了映雪所说的话,却没有将话中不好的寓意放在心上。 她已经身处这般困境,还要那些劳什子的负面暗示作甚? 真不是给自己添堵的? 自从想通要在教坊司好好活着以后,盛知春便自动屏蔽了那些影响自己道心的所有不好事宜。 她要在逆境中成长起来,方不负了母亲与自己。 这厢,赵嬷嬷见人甫一走,便欺近了几分盛知春。 旋即压低声音道。 “锦绣娘子,清风轩,斐世子有请。” 闻言,盛知春惊喜抬眸。 他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