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风带着热意,蝉鸣声响得惊人。 刚进家门,继母就嫌弃的捻起鼻子,声音尖细:“又是这么一身臭汗地回来,熏死人了,哪有一点年轻人的样子,以后你的老婆也嫌死你!” 江郁那个五岁的弟弟哈哈笑起来,也跟着自己的母亲重复好臭。 尖细的声音扎着他的神经,刺痛,又倍感压抑。 每回从训练馆回来,继母都是这么一副嘴脸。 江郁抿紧唇,不想与继母纠缠。 这时,大门又传来响动。 是江父回来了。 江父早年靠着煤矿发家,现在是省里出了名的大老板。 继母见了他,一改刚刚的刻薄,娇弱地依上去。 “老公,你回来了。” 又假模假样的招呼江郁:“小郁,看你爸回来了,还站那儿不动,从小就这么不懂事。” 江父本来还和颜悦色,闻言立马沉下了脸。 “今天馆里的事情我听说了,反正你那击剑练了那么多年也没练出个名堂来,以后别去了,好好待在家里,别丢我江家的脸。” 江郁深吸口气,说道:“让我当击剑运动员,是我妈一直以来的愿望。” 江父抬高了音量,怒声说道:“你妈要是知道你21岁了还在家里当米虫,她也不见得多乐意!” 江郁倒是平静:“我妈也不会放着我这么多年不管。” 江父哪想到江郁竟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立马暴跳如雷:“你给老子滚出去!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 面对江父的火气,连继母都噤若寒蝉。 江郁则面无表情地挺直腰板,什么样回来的,又什么样出去了。 ![]() 他没地方去,只能回到训练馆。 去找教练时,却听见自己的教练在问:“二位觉得江郁怎么样,这几年他是被耽搁了,但是我觉得他天赋还是在的。” 然后江郁听见了周思菀的声音。 “是吗?我觉得江郁不具备进省队的能力。” 第3章 这话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江郁的心里。 ……原来他上一世那么崇拜的人,是这样看待他的。 江郁终于意识到,周思菀和旁人一样,都对自己抱有偏见。 办公室里的周思菀还在说:“天赋不能代表能力,以前的荣誉也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多么铁面无私,如果不是知道上辈子入选省队的是从未在正式比赛赢过自己的陈宇桥,他或许真的就相信周思菀的话了。 江郁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教练最先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小江,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江郁的目光扫过周思菀的脸,她还是那么镇定,没有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半分不妥。 他素净的脸上表情很坚定。 “多谢周前辈的鞭策,我会在省队选拔赛上证明自己的。” 男人的眼睛里闪着夺目的光,让周思菀一时失了神。 未待三人回话,江郁又带上门,背着包走了。 他换上训练装备,回到了场上练习。 其实才回到这个身体几天,拾起十年未曾进行过的项目,江郁还有许多不顺手的地方。 训练场馆里,回荡着鞋子与地面的摩擦声。 专心练习中,江郁自然也没注意到周思菀在门口站了许久。 所以她到自己身边时,江郁被吓了一跳。 周思菀低声说了句抱歉,又伸出手来将他的手腕压低。 “你的手总会无意识地抬高,这样很容易被偷下手。”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周思菀指导自己,都是第一次。 江郁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苦涩却是占大多数的。 她是出于对刚刚那番话的愧疚吗? 还是发现自己没有她想的那般无用? 周思菀退开了些:“这样你再做三个进攻动作,会平稳很多。” 江郁依言做了,发现确实如此。 他抿起唇道谢。 随后,他转过头,直接对上周思菀的眼睛,说:“周前辈,我们来切磋一下吧。” 周思菀皱起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两人套上完整的装备,站在剑道上互相致礼后开始了比试。 参加过奥运会的运动员的确不同,从经验到技巧,江郁都感觉到自己离周思菀有一大截距离。 周思菀出招果断又凌厉,江郁一开始还有挡击和闪避的精力,之后便是节节败退。 两人的比试以江郁跌倒在地告终。 没有看见陈宇桥跌倒时的紧张,周思菀甚至连护面都没有摘下。 江郁勾起一个苦涩的笑,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周思菀这时才摘下了护面,说:“你现在的实力,都比不上省队里的后三名。” 江郁自然知道,这些年困在地方队这么个小地方,只有止步不前的份。 所以他更要走出去。 他没有再向周思菀表决心的想法,只反问道:“那陈宇桥呢?” 周思菀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回道:“他很有天赋。” 刚刚否认过自己天赋的人,现在在他面前,说起了陈宇桥的天赋。 周思菀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将江郁的心狠狠一刺。 江郁也摘下护面,一张脸热的通红,眼睛却越发清澈明亮。 他轻轻说着她说过的话:“周前辈,天赋不能代表能力,我一定会拿下省队的名额。” 训练完后,江郁没有回家,直接盖着衣服,睡在了场馆的椅子上。 再次醒来,是被队员们的议论吵醒的。 “他竟然直接住在训练馆里,这么刻苦吗?” “做给省队教练看的吧……” 江郁坐起身来,发现已经天光大亮。 他立即去洗漱。 往更衣室去时,却发现队员们围了一圈,看他的眼神还相当奇怪。 江郁不由得心一咯噔。 走进更衣室,就见陈宇桥的柜门大开,各种用具散落一地。 而陈宇桥一看见他,就白着一张脸,哑着嗓子开口: “江郁,昨晚只有你一个人在场馆,你为什么要弄坏我的护具?” 第4章 面对这句指控,江郁头脑空白了一瞬。 但他随即反驳道:“我没有做过。” “还没有呢!”旁边站着的人推搡了他一下,“你整晚都待在这里,除了你还能是谁!” 这句话的带动下,旁边的队友都说开了。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平时那么闷,结果干这种坏事!心可真脏!” “我看他昨天就是为了在周前辈面前显摆,没想到弄巧成拙把宇桥弄伤了,挨了周前辈一顿说,然后就报复宇桥。” 现在不是有监控的年代,江郁一时都想不出什么自证清白的办法。 他只能一遍遍徒劳重复:“不是我。” 周围的队友越说越难听时,周思菀出现了。 “这里怎么了?” 旁边的人给她让了条道出来。 她随即看清了地上散落的东西。 别人还没说什么,周思菀已经皱起眉看江郁,语气比脸色更冷:“是你干的?” 江郁心里抱得那点希望被浇灭了,满心寒凉。 他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不躲不闪:“不是我。” 说完,他又看向陈宇桥。 “昨天我是堂堂正正赢下你的,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再比过,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但如果你继续冤枉我,我就要报警了。” 陈宇桥怔怔地看着江郁,他好像这时候才明白江郁不是什么任人搓扁揉圆的软柿子了。 周遭队友也被江郁的话威慑住。 眼见空气一片死寂。 周思菀一抬手,喝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话音刚落,陈宇桥就白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而周思菀丢下一句“快去训练”也追了出去。 江郁看在眼里,心一点点沉入深深湖底。 一场闹剧在明面上落下帷幕。 等到训练时,江郁就看见周思菀和陈宇桥一块儿回来了。 陈宇桥已经被安慰好,脸上带着笑,和周思菀说说笑笑。 而周思菀脸上,也是江郁从未见过的温柔。 江郁就这一走神,和搭档交锋时扭到了手腕。 手里的剑落到海绵地垫上,沉重无声。 江郁吃痛地皱眉,止住了搭档上前关照的动作,自己往医务室去了。 心里的闷痛,和手腕的刺痛,汇到了一块,江郁头一回觉得疼痛难以忍受。 队医给他包扎,叮嘱道:“这两天可不能训练了,别又伤着手。” 江郁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托着手出去了,在走廊上又碰到了周思菀。 她是特意来找江郁的,也相当开门见山。 她语气郑重地警告江郁:“我不希望以后要和我结婚的男人,再做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那口一直憋闷在心里的气突然就憋不住了。 江郁哑声问道:“我说过我没有做,我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什么不信我?” 周思菀皱起眉:“我们的婚约和这件事没关系。” “不对。” 江郁心里泛苦,自嘲一笑,“是你心里觉得我和你没关系。” 周思菀闻言一愣。 江郁看向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却坚定。 “周思菀,我们解除婚约吧。” 第5章 面前的女人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得更紧。 周思菀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江郁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周思菀,我们解除婚姻吧。” 这回周思菀回答地很快,几乎斩钉截铁:“不可能。” 若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