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福儿说完后脚步越来越轻快,身上的疲惫感已经丝毫不见,夕阳的暖金色照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像是一块自发光的宝物一般。
许之看着这一切,露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 而程福儿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结算今天的银钱收益,两家都信任她,钱袋子都交给了赵绣玉,等着一个月后大家一起分钱。 今天集市的固定摊位带去了一百碗凉面皮,其中他们吃了六碗,卖了九十四碗,得钱六百五十八文。 许之和许婶子带去五十碗,卖完了,得钱三百五十文。 程福儿自己跟着牛婶也带去了五十碗,得钱三百五十文。 今天总共收益一千三百五十八文,也就是一两三钱五十八文。 刨除成本,今天赚了五百八十二文,比之前只有一个固定摊位的时候多了二百五十文。 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头,将账目记好,程福儿洗了个澡便准备睡下了。 家里自从做了凉面皮的买卖,几乎都在戌时入睡,原本这个时候两小只还没有困意,但被程福儿和赵绣玉拍拍背便能很快入睡。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样,钝钝尤其难哄,在竹床上如翻烙饼一样。 “钝钝怎么了?” “小姑,我...我有点难受...” 就这一句话,屋里的两个大人瞬间坐起了身:“哪里难受?” 赵绣玉披着衣服下了床,走到钝钝面前,又是摸额头又是撩衣服检查的,这也是被之前粥粥的事情吓坏了。 粥粥就是两岁的时候放他一个人在家里午睡,赵绣玉和程安忙着去地里收稻子,直到晚上的时候才忙完,可孩子已经烧的皮肤泛白开始抽搐了。 也就是那一次粥粥的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说不出来...心里不舒服。” 钝钝皱着眉抿着嘴,一直在扭身子,她确实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而一边的粥粥好像也不太对劲,他脸色发白,咬着嘴坐在床上不动。 程福儿见状直接给两个孩子穿衣裳,村里有个郑婆婆,她父亲原是县里的坐馆大夫,家里只得了她一个女儿,便将医术都传给了她,郑婆婆因着是女子的身份,也就在万溪村给村里人看看病。 赵绣玉抱着粥粥,程福儿抱着钝钝一刻不停往郑家去了。 “郑婆婆!郑婆婆!孩子病了,您开一下门。” 也幸亏时辰还早,村里人家都还没睡,那郑婆婆的儿媳齐燕出来开了门:“哟,这是粥粥和钝钝?快进来快进来。” 郑婆婆家人口少的很,早年家里的男人相继去世,就留下来她跟一个儿媳和一个五岁的孙子虎子。 虎子和粥粥同龄,但看起来比粥粥至少大了两岁那么多。 赵绣玉看见就觉得心酸,是她没养好孩子。不过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抱着孩子进屋里找人去了。 “郑婆婆麻烦了,这两个孩子都说不舒服,但都又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 “急什么,我看看。”郑婆婆语气虽然不耐,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先后摸了两个孩子的脉象,又撩开衣裳看了下。 “乖孩子下午吃了什么?” “吃了...钝钝不记得了...” 钝钝难受的说话都有哭腔了,但她确实不记得吃的什么。 而身边的粥粥倒是比在家的时候好些,举起手就开始比划给妹妹看。 “噢,吃了面条菜,吃了...石榴,柿子还tຊ有小鱼。” 郑婆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肚子:“乖孩儿,想不想吐?” 两小只齐齐点头。 “那就对了,柿子和鱼一起吃的,相冲的食物,孩子肚子难受,又吐不出来,我给他们弄点催吐的药,吐出来就好了,多大点事儿值得你急成这样子。” 郑婆婆说的轻松,摆了摆手出去弄药去了。 她儿媳齐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多想,我婆婆性格就这样,但没有恶意,她就是说话难听,但医术绝对靠谱。” “我知道,多谢了。” 赵绣玉红着眼点头,抱着两个孩子不撒手,郑婆婆那话是安慰,她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心疼。最近真是太忙了,明明时刻提醒自己一定不能在孩子身上分心,但还是没看好。 下午那几个柿子还是她看着两个孩子吃进去的,牛叔家有颗柿子树,好不容易结了果子就送来给孩子尝尝鲜。 可没想到还有食物相冲的说法,她们大人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苦了两个小的了... 程福儿帮着郑婆婆弄草药,看见嫂子的背影就知道她在愧疚,她心里也不好受。 是她被赚钱冲昏头脑了,孩子没顾上,以后她和嫂子还是要轮流在家才是。 催吐的过程并不简单,草药灌进去,孩子吐得眼泪直往下流,钝钝一直在哭着喊“难受,阿娘我难受,不吐了...” 而粥粥只是安静的流泪吸鼻涕,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程福儿在一边光是看着就心疼极了,又去郑婆婆那问了常见相冲的几种食物,一一记在了纸上,想着以后背下来,怎么都不能让孩子遭二茬子罪。 这催吐完,又给粥粥和钝钝喝了些米水,折腾到了后半夜,明天肯定是去不了县里了。 翌日辰时,许之照常站在程家的门口等人,程福儿说了昨夜的事情,她家那个摊子今天先不开张,牛家和许家照常去巷子和书院门口就行。 “阿福别自责,谁都没想到的事情,跟忙着赚钱没关系,我带着大家去,回来给你带红果。” 程福儿点头,没理他最后一句红果的事情。 许婶由许之跟着,牛婶由牛叔跟着,今天在成家盖房子的就许山和许叔两父子,原本也就只剩下搭屋顶的一步了。 赵绣玉因为担心的后半夜也不敢睡,如今正在屋里陪着两个孩子,程福儿和许家父子一起锯木头。 钝钝和粥粥这一觉睡到未时,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活蹦乱跳了,昨天真是吓死人了。 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次食物相冲的事情,让程福儿意识到给粥粥治嗓子刻不容缓了。 若不是昨天钝钝和粥粥吃了一样的东西,钝钝那孩子会说出来,她和赵绣玉可能都发现不了问题,毕竟饭后两人都只是蔫蔫的,只当他们是玩累了。 粥粥难受,表现不出来更说不出来,这事拖久了不知道还会出什么问题。 程福儿打算等忙完这一个月卖凉面皮,就带着粥粥去府城找大夫看。 听说岭北县和附近几个县城的大夫都瞧过了,那就去更大的地方找名医,世上总有能治好的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