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他说我要是不想活了,他就去把那些欺负我的人都砍了,剁去喂狗……就是他砍了人,肯定会被弄进去,判个死刑什么的。 到时候丢下他闺女一个人,也挺可怜的。所以他问我能不能先活着,跟他闺女做个伴。 他年纪不小的人了,死也就死了,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是我跟她闺女,我俩都还年纪不大呢,我俩还没好好看过这世界好的一面,不能死。” 姜颂宁紧紧抱着她,想把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心脏里的疼顺着血液,流遍全身,通往四肢百骸。 一个才多大年岁的小姑娘啊,却已经经历了人世间那么多残酷冰冷的事实。 同样年岁的女孩们那时还在做什么呢,她们有着花一样的青春岁月,她们在学校里撒欢,她们在课堂里念书,她们在单车上肆意挥洒着她们的朝气蓬勃。 她们靠在父辈们庞大无边的羽翼下,风雨无忧,万事不愁。 她们热烈,青春,岁月正好,她们有无数美好奔腾的前程。 而她,却已经想着结束自己那短暂的不能再短暂的生命。 姜颂宁觉得他这32年来的人生,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那样,那么的无力,无能为力。 第58章 君子 如果他能早些出现,该多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姜颂宁闭着眼,沉重地想。 陆远洲握着他的手摇了摇,“我知道你又在想什么,你别那么想啦,你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不早不晚的。” 想起那个卖盒饭的叔叔,和那个流浪汉叔叔,陆远洲心里还是很暖,她说, “那天托他们两个的福,我最后没死得成。但后来心底还是不知不觉埋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无比邪恶的种子。 后来碰到的那些令我感到厌恶的人;我在生意场上的那些跟我争的你死我活的敌手,那些我倾力帮扶最后一得势却反咬我一口的学生, 那些我明明已经给了对比行业内其他公司、已经极优极佳的薪资水平,可但凡有人出更高的价,他们立刻就能回身刺我一刀的人, 还有我最厌恶的、我的原生家庭,我所有的那些所谓亲人。每一个,我心里都希望他们死过。” 说着,她忽然怪异地笑了笑,“我那天没能跳楼成功,所以后来的这些人,每一个我都希望他们将来的死法是去跳楼。 我好想亲眼目睹跳楼死到底是怎样一种惨烈的死法啊。那场面,一定很震撼人的心灵。” 姜颂宁默然无语,只是沉默着将她抱的更紧。 陆远洲从他怀里仰起头,她笑着问他说, “你害怕吗,你每天抱在怀里、躺在枕边的人,她内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她曾想让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去死。她恶毒到漠视过那么多条人命。” 姜颂宁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很久他才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可即使你曾经真的想过屠戮整个城市,但只要你还没下手去做,你就还是个好人。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陆远洲笑着摇了摇头。 她算哪门子的君子呢。不是怕惹上麻烦的话,她曾经真的认真想过把那些欺负过她的渣宰们全部都送到地狱去见阎王。 那些用脏爪子摸过她的下流男人们,那个试图强奸她的什么破导演。 还有那些抢走她公司,抢走她的钱,她的尊严,她的脸面,她好容易立身的根本。 她那些永远不知道反思的家人,她的兄弟姐妹,那些愚昧落后永远不觉得自己有错的人。 她全部想让他们去死过。 这是一个君子能做出来的事吗?君子博爱,大度,宽广,包容,海纳百川。君子奉行“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而她睚眦必报。 有些事,她没做,不代表她没想过做。 可是此刻,就当他说的都是真的吧。 如果能让她的心理负担减轻一些的话。 姜颂宁接着叹气说: “我今天生气,也只是气你即使是为了出这口气,或者满足这个心愿,也不能真的将自己置于险地吧? ……好,就当你是真的拿准他们每一个人的性格,可是加件衣服这么简单的事,总跟那些不冲突吧?” 他说着觉得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只能抬手无奈的揉了揉,然后才接着说, “……再说我当时是生气,可走了之后也是回公司去处理公事去了,你但凡在我走了之后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不也就接了吗? 我几时真的跟你生气生到电话也断联的? 可我边工作边等电话,一下午你却一个都没打过来,我能说什么呢?” 他苦笑着摇头, “晚上的那个拍卖会,我本来是可以不用自己去的,我随便叫哪个秘书帮我去拍下来也就是了,可是一下午都没有你的消息,我就干脆自己过去了。” 陆远洲这时才解释说,“我是在你下班的路上等你的,没等到。我想着那会儿给你道歉认错的嘛。” 姜颂宁说,“知道,回来的时候小章和许嫂都跟我说过了。” 知道你回来还要跟我吵……陆远洲默默在心里接上。 姜颂宁说,“所以我问的才是你下午回来为什么不吃饭,我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陆远洲:…… 行吧。算她的错。 她干脆利落地举手投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马上下去补个宵夜,你别气了。” 其实她到现在也没什么饿意,只是姜颂宁既然这么在意这个,那也就下去吃点东西好让他安心吧。 姜颂宁说,“每次道歉道的这么快,行动上却就是没体现。坚决认错,死不悔改,是吧?” 陆远洲再次失语。 想了半天她才凑过去主动麻溜地亲了他一口,然后趿拉着拖鞋,转身一溜烟儿地跑下楼去了。 姜颂宁在身后跟下来,满脸无语,紧抿的唇角却已经松开了。 陆远洲在厨房扒拉半天,冰箱里的菜倒是满满当当规规整整的,但都不是成品,需要现做。 她只好找出了两个鸡蛋,一点橄榄油,然后拿到锅边准备打火,煎个鸡蛋什么的。 姜颂宁这时已经拿手机播通了山庄管家老许的电话说:“去叫个厨师过来做饭,太太饿了。” “别叫了吧?”陆远洲转身说他,“都这个点了,我刚下来看见那边的刻钟,凌晨两点了,这个点人家厨师早睡了。” 姜颂宁哼道,“我花钱养着那几个厨师,就是为了他们随时能做出来你要吃的东西。 这个点做一餐饭又怎么了?平时领薪水却不需要全部做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把钱退一部分回去。” 陆远洲心说,真是资本家做派啊,一分钱都不浪费的,能压榨一分是一分。 可是确实知道他这会儿还是没那么痛快的,她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资本家就资本家吧,反正剥削的也不是她。 再说,山庄员工的薪水,真的比外面高多了。那多做点事也是应该的嘛。 一分钱一分货,都是生意人,自然都知道。 一个厨师迷迷瞪瞪地起来,到厨房按陆远洲的意思做了碗阳春面。 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