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上。
一把精致的蕾丝大伞亭亭而立,一张玻璃小桌摆放其间,桌上是一座蛋糕塔,还有盛在瓷器中的奶茶……这是典型的 B 国下午茶配置。 安格惬意无比地靠在椅子上,她的左手高高举起一架望远镜,视线牢牢锁定在某个特定的方向。 那是庄园不远处的公路,公路旁有一个公交站点,平时大巴、公交车、计程车都会从这儿经过。 目光沿着公路一路向北延伸望去,便是繁华热闹的城市。 城市高楼大厦紧密排布,道路错综复杂,人群摩肩擦踵…… 实在是最好不过的逃生路线。 一周已经过去。 安格脸上的绷带已经去除,不过,她原本圆润的面庞中央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疤痕。 不出诺娃医生所料,她那原本好看的脸上也确实留下了红色的痘印。 疤痕加上痘印,就算美丽如安格,看上去也显得十分怪异。 她的手臂依旧吊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才仅仅过了一个月。 整容医生已经约好,2天后就会来。 而泽安德一声不响地消失了整整一周,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不过谁会在意呢? 安格看似云淡风轻地欣赏着景色,实则脑海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头脑风暴。 不远处,站着两位恭敬的仆人。 “汤姆,格温夫人已经在山丘上坐了五天了,她是因为太过思念泽安德先生吗?” “的确如此。”汤姆点头。 “可是格温夫人应该望着天空,泽安德先生会乘坐直升机回家。” 玛丽看着那毫不出彩的朴素公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安格果真将头放在了椅子上,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 汤姆捕捉到了安格的这个动作:“格温夫人应该是一边欣赏着远处的风景,一边仰着头等候先生回家。” “他们真是相爱。” “谁说不是呢。” 安格精心规划好了路线,回到房间后便支开了佣人,蹑手蹑脚地将自己的“宝贝”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新玛丽教她缝制的小挎包,里面装着一些零散的珠宝——都是她在城堡的犄角旮旯里找到的。 泽安德家实在是过于富裕,连续一百多年的漫长时间里,肯定会有主人在屋里的角落丢失一些小物件,或者小孩子藏东西然后又忘记放在哪儿了。 总之,看着这小包里的珍珠耳环、黄金戒指、翡翠、玛瑙,安格的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等到了马路,就冒险拦下一辆车,央求司机把自己送到大使馆去。 要是司机不同意,那就把珠宝全部给他。 至于如何成功逃脱?安格的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 她最近一直在玩一个代步车,经常骑着小车在庄园里到处跑,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她用“格温夫人”的身份发号施令,今天中午1点,所有人都要在庄园里大扫除。 把人都困在城堡里,她自己开着车就能顺利溜走了。 这是她最近才发现的技巧。 作为“格温夫人”,10次发号施令中,有9次他们都会听话,只有那剩下的1次是和泽安德的命令不一致。 安格心情激动地看着手表,还有半小时就到 1 点了。 安格再次仔细复盘计划,检查自己的“行李”,激动得在床上不停地打滚。 她再次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泽安德给安格录制的录像,画面中是三个月前 A 国与 B 国的合作。 付随那清冷又温柔的脸出现在电视里,安格瞬间红了眼眶。 付随哥,你还在找我吗?你还在等我回家吗?你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起居室内,电话铃声响了一声又一声,而沉浸在新闻里的安格却毫无察觉。 下午12:50。 仆人们已经提前开始打扫卫生了。 安格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认真地进行视察。 “对,要跪下来一点点仔细地擦地板。” “你去外面干什么?赶紧到里面来擦桌子!” “别到处乱看,别偷懒,认真干活!” 指挥着指挥着,安格就摸到了小车的方向盘。 安格的心怦怦直跳,又偷偷看了一眼城堡,里面没有人出来,外面也没有保镖——保镖都去搬桌椅去了。 哆哆嗦嗦地伸出手,随着钥匙的缓缓转动,小车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车身也随之轻轻晃动起来。 安格激动得快要哭了出来。 但现在可不是哭泣的时候,得赶紧开车走人。 “夫人,您在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如同惊雷般在安格耳边炸响。 安格猛地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后背发凉。 安格不敢回头,生怕与玛丽对视的那一刹那就会露出破绽。 于是,她故作镇定地回答道:"我去湖里看看我的胖胖。" 安格为了掩盖紧张,继续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你赶紧去卧室清理下床垫和地毯,太脏了,简直睡不下去。”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挥手,示意玛丽快点行动。 “好的,夫人。” 见玛丽走远,安格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一切还在掌握中。 安格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尽全身力气猛踩油门。 只听发动机发出一阵轰鸣,小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呼。” 强大的惯性使得安格的身体向后倾倒,待适应了车速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涌上心头。 安格激动地笑着,快成功了,城堡已经越来越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