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和裴景维在一起的时候,她基本上还算是待在象牙塔的学生。
虽然以程是宜继女的身份进了大院,看似和这些权贵有了交集,但实则有点像是鸠占鹊巢,和这些人本质上都是云泥之别。 不过那时候毕竟是没出社会,裴景维再怎么神通广大,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多的意义。 而这些年,她总算是明白成年人的身不由己。 就光“责任”两个字,无论是哪一种“责任”,就已经压的人喘不过气,左右为难。 就像刚才,放以前,裴景维刚才的行为,她早都可以甩脸不干,立马走人,管他那么多。 但是,现在,他是甲方,就不能那样了。 有句话没错,人啊,最终都会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雪落在涂想的大衣上,逐渐沁透了最表皮的绒毛,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沉重和冷湿起来。 好在身上还算暖和,但也不能室外待的太久了。 涂想步行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停在路边的豪车,以及豪车的主人。 冰天雪地的,不待在车里,站在车外等她,倒像是有什么大病。 “钱我已经还了,裴总不至于追债追到这里吧。”涂想走到跟前道。 “我有东西还你。” 裴景维从黑色大衣的右口袋将东西拿出来握在手心,然后在涂想面前展开。 男人的手,修长白净,指节均匀,绿色的玉佛躺在他手心里,白色的雪花也不间断的落在他的掌心和那片绿上,再化开。 “这是你当初不小心落在水兰庭的,链子磨损的很旧,我帮你重新换了,今天物归原主。” 涂想衣服上的湿冷终于透进了心底,她缓缓抬起手,从裴景维的手里拿起了项链。 那链上的玉佛还是经久不变的笑容,这世间的变化和种种,像与他毫不相关,又像他早已了然于心。 涂想看着项链,又看和她一同风雪里站着的裴景维。 太冷了,太冷了,她甚至差点打了冷颤。 “你,身上的枪伤最后恢复的怎么样了?” 裴景维眼里闪过波澜,他没料能听见这声询问,一半心酸一半苦笑道: “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件事了。” 是陈述句。 涂想把项链拿过放进口袋,口袋里的左手细细摩擦着玉佛上的每一个纹路。 玉佛她从小带到大,就连是洗澡都很少去下,又怎么真的会不小心落在水兰庭呢。 —————— 她希望玉佛能保佑裴景维一辈子平安的。 “你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涂想又问了一遍。 “恢复的很好,要不然也不会活着站在你面前了。” 裴景维话里的刺,涂想毫不在乎,她的左手终于从口袋里拿出。 “谢谢你啊。” “谢什么?” “谢你救了我,也谢你把玉佛还给我。” 雪越来越大,两人的头上、身上都落了不少雪,尤其是涂想。 裴景维忍不住上手,替涂想把肩上的雪花拂去。 “快回去吧,我看你进去。” 有一年晚上燕城初雪,裴景维专门来学校找她。 他们的初吻就是在那个雪夜。 那晚两人赏完雪景后,裴景维送她到宿舍楼下,也说了同样的话。 “快回去吧,我看你进去。” ———— “让司机开慢点,你路上小心。”涂想只能说这些。 她说完,就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走了几步后,返回身看,裴景维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看她。 天地间,唯他一人。 “裴景维。”涂想喊了他的名字。 “你现在住哪儿?” 裴景维不懂她的意图,但如实回答: “暂时还住在御庭苑。” ………… 人一旦陷入回忆里,就会死。 涂想不再留恋,直接径直离开,未曾再回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