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的那一瞬,云夫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喘气,而一旁的云柠露吓的后退了几步,大气不敢出。 几天过去,云家人最终都被送进监狱,而刘一这辈子都不能从牢里走出来了。 沈西洲住进了医院,寸步不离的照顾着云唯姝。 诗集的纸页被翻的斑驳,日子一天天过去。 又是一年冬。 凌晨的时候,云唯姝的长睫微微颤了一瞬。 沈西洲守在她旁边还在处理工作。 看到云唯姝动的时候,沈西洲愣了一下。 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又出现了错觉。 直到他清楚的看见云唯姝垂在床边的手指动了一下,沈西洲猛的站起。 医生护士满满当当的挤在病房里,沈西洲紧张的手颤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病床上的人。 眼睛转了几圈,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浅茶色的眸澄澈,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沈西洲一阵狂喜,几乎是一瞬间跪在了床边,拉起了她的手,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眼泪噼里啪啦的砸湿床单。 少女微微侧头看向他,目光疑惑。 半晌,她缓缓抬手,轻轻擦去了他眼角的泪。 “你为什么哭?” 沈西洲垂下头,手忙假乱的擦去眼泪,冲她笑“小姝,哪里难受?” “小姝......我叫小姝吗?” 她茫然的问。 沈西洲愣住,不知所措的看向医生。 “初步判断,脑部淤血影响,智力倒回了七八岁的心智,不是简单的失忆。” 医生对着脑CT的结果皱眉说道。 沈西洲无力的垂下手,转头怔怔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画画的云唯姝。 画上有两朵花。 “小姝一朵花......还有谁呢?” 云唯姝皱了皱眉,脑袋痛的厉害,有什么闪过,却什么都想不起。 她用力的摇摇头,懊恼的挠挠头,嘟囔“奇怪,我怎么又多画了一朵。” 拿起一边的橡皮又一下一下的把多余的那朵擦掉。 擦了一半,橡皮被沈西洲拿走。 她手叉着腰,皱着秀气的鼻子不满的看向他。 “喂!” “你谁啊!” “你凭什么抢我东西?!” 沈西洲忧伤的看着她,“别擦,那一朵......可以是我吗?” 云唯姝“噔噔噔”的跑下床,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目光里满满的敌意。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橡皮,“我又不认识你,才不给你画呢!” “你想要小红花你就自己画啊!” 沈西洲拿过助理买来的洋娃娃,乞求她“那我给你娃娃,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云唯姝看到精致的娃娃眼睛一亮,抱在了怀里,“那......好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西洲。” 沈西洲低低的应了一声,怕她忘记,干脆拿起她的笔一字一画的写在纸上。 “沈——西——洲。” 云唯姝念了一遍,脑子里似有什么闪过,很快、看不清。 她皱了皱眉,还是笑吟吟的看他,“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的!” ...... 沈西洲领着云唯姝回到了家。 看到房间时,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嘀咕。 “我好像不喜欢这里。” 收拾东西的沈西洲顿住,“......为什么?” 云唯姝缓缓摇摇头,奇怪的打量着这个房间,“我也不知道。” “我的脑袋好疼,进来这里就更疼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扔掉了手上的娃娃,仰起头带着哭腔问“叔叔,我是不是生病了?” “我为什么脑袋老疼?” 沈西洲嘴唇动了动,对上她泪眼朦胧的目光,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喉咙里一股腥味,他干哑着嗓子,“你只是太累了,等等就不疼了。” “真的?” 云唯姝眼睛一亮,一把抹掉了眼泪,又开心的哼着儿歌,在房间里转圈。 沈西洲带着云唯姝重回旧地,想让她想起自己。 早上起来,他帮云唯姝穿好衣服,看到外面天气冷,临走的时候又细心的为她围上围巾,一只一只的戴上手套。 云唯姝奇怪的看了眼熟悉的围巾,挠挠了头。 “可以换一条围巾吗?” 沈西洲穿衣服的动作停住,心口酸涩,目光落在了围巾底部那个小小的s上。 “我讨厌这条围巾。” 云唯姝说完,就用力的揪扯着围巾,把自己脖子勒的通红也要扯掉,直到沈西洲换了一条才消停下来。 沈西洲突然发现,生病了的云唯姝抗拒一切有关于他的东西。 织给他的围巾,藏着少时暗恋秘密的房间,他房间的熏香,饭桌上曾经做给他的饭菜。 只要是有关他的,云唯姝都讨厌。 往外走时,后面的人拉不动,云唯姝回头看过去,看到了沈西洲红红的眼。 “......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哭?” 她目光疑惑,轻轻替他擦去了眼泪,天真的问,“你是生病了吗?” 沈西洲怔怔的看着她,许久,“也许吧。” 也许是生了一场永远的好不了的心病。 他拿起被摘掉的围巾一圈一圈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呀?” 云唯姝仰头问身侧的男人,手上闲的没事干捏了捏背包上的熊猫耳朵。 “去看雪。” 沈西洲揉揉她的头,温柔的说。 云唯姝一听眉眼弯弯,开心的鼓了鼓掌,“哇!太好了!” “我喜欢雪!” 一出门,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而下,路上的行人无几。 茫茫雪雾,到雪山的时候,沈西洲怕她冷,又给她戴上了护耳朵的帽子。 走了几步,云唯姝突然停下。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嚎啕大哭的猝不及防。 云唯姝吊着鼻涕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一步。 沈西洲慌乱的给她擦眼泪,不知所措的从背包里零七碎八的掏糖果。 云唯姝一把甩开糖果,哽咽的呼吸一抽一抽,瞪着他质问,“你为什么总带我来一些好讨厌的地方?” “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就一直头疼?” 她抓起地上厚厚的雪,重重的砸在沈西洲的身上,嘶吼。 “我讨厌你!” “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你走!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你!” 沈西洲被砸的踉跄了几步,黑发凌乱,低垂着头任由她用力砸着,不出一言。 等她砸完,又重新拉住她的手,哄着她回家。 晚上,云唯姝发起了高烧。 “不是受凉,只是脑部疾病的并发症,我们会给她注射药物。” “药物会有副作用,可能会致使她后期精神不稳定。” “后期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医生面色凝重,看着自责的男人,没忍住又补充了一句,“沈先生,或许——人应该往前看。” 往前看? 沈西洲低下头自嘲一声,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往前看。 白色的药物缓缓推入云唯姝的身体上,她疼的皱了一下眉。 沈西洲心疼的抓住她的手,细致的为她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 “先生,夜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