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相公——」 我们俩相拥而涕,上演苦命鸳鸯的戏码。 场面太惨,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群。 老百姓们都觉得官差狗仗人势欺负老弱病残,民怨沸腾。 孙校尉抵不住压力,终于松口:「行了,既然你说你的相公病重受风吹后会死,那你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他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我病轻许多,虽有妨碍,但不足要命。」 「你俩当真是夫妻?」他眯了眯精明的眼睛,审视着我们。 「千真万确。」我声音凛冽。 「好。」他得到肯定的回答,勾唇一笑指着姚黄:「你,亲她。」 「你摘下面纱,让他亲你,我相信没有丈夫会嫌弃妻子。」 我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炎炎夏日,却浑身战栗。 害怕,羞耻,不安,充斥着我的整颗心。 在我彷徨无措之际,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握住了我的手,我侧过头,正对上姚黄澄澈专注的目光。 「娘子,害羞了吗?」 他离的我很近,浓密的长睫在我眼前扑闪扑闪,那样温柔蚀骨,动人心乱人情。 我垂下眼睫,不敢再正视他的目光,一颗心紧张地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掀起一点点面纱,只露出绯红的唇,然后轻轻解开我的面纱,小心翼翼一层一层放下。 我闭紧双眼,无法面对这一刻。 我多怕他看见后会忍不住厌恶地推开我,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有微风拂在我的脸颊,这一刻我知道脸已经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双手猛地捧起我的脸,顺势就捂住了我的耳朵,人群里有嘈杂的声音,我听不清。 柔软的唇轻轻覆了上来,非常快,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动作。 他的吻轻柔得像雪花坠落,纯洁美好,带着一丝丝冰凉。他停顿在我的双唇上,迟迟没有离开。 若不是情况特殊,几乎会让人觉得他是个色欲熏心的浪荡子。 可是我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拾起我破碎一地的自尊心。 「行了,你们走吧。」 空气中响起了孙校尉不耐烦的声音,我像得赦一般睁开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这家伙还离我这么近,山水般的眉眼,中正挺直的鼻就在我的眼前。 我面红耳赤,慌忙侧头,想挪开一些距离,可却鼻尖相碰,一颗心小鹿乱撞。 忽然想起来这戏还没有收官,我赶紧装模作样地搀住了姚黄。 他立即反应过来,佯装出弱不禁风的模样,吃力地上了马车。 放下帘子,我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一溜烟քʍ似的逃之夭夭。 我俩找了一间僻静的客栈入住。 夜里,姚黄抱了被褥说要睡地上,我知他舟车劳顿辛苦,于心不忍,豪气干云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怕什么?我又不是那些娇滴滴的闺阁千金,我们江湖儿女,以天为被地为床,不拘小节。」 他听完,腼腆地又把被褥抱回了床上。 我打了水,下意识地背对着他洗完脸,开始裹面纱。 「夏天捂着多难受,没有外人就不必裹了。」 不知何时他竟站在了我身后,我惶恐地转身,迎上他满是心疼的目光,波光粼粼含着一层水雾:「病成这样,很疼吧?你是神医,连你都治不好,那得有多严重?」 本来我的难过已经过去了,被这家伙这么一说,鼻子一酸,莫名就落下泪来。 姚黄轻轻捧起我的脸,用指腹擦干我眼角的泪。 他温柔得像一团柔软洁白棉花,让我一点点陷下去。 我思忖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扯掉了我的面纱。 客栈后面是寂静的小山,曼陀罗花漫山遍野,夜风从后窗吹进来,裹挟着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