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蔚然上前一步,试图安抚他:“越初哥哥……”
“你也滚!” 她愣了下,霎时眼圈都红了。 在此之前,她从没做过如此离经叛道的事。 不仅顶撞老师、赌气冲出教室,还扬言要退学。 也许一时头脑发热,但即使重来一遍,她仍然会选择这么做。 许蔚然甚至想过,如果劝不回来他,就陪他辍学。 尽管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也顾不得了。 现在被他这么一凶,眼泪忍不住就流了下来。 大滴大滴地,怎么都止不住。 心里的委屈和难受,一并发泄出来。 越初吼过之后也后悔了。 可不这样做,那傻丫头肯定不罢休。 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小只,怎么就倔强得跟头牛一样呢! 现在看她哭,少年所有情绪都抛到九霄云外。 什么面子、尊严的,和她眼泪相比算个球啊! 可越初从没安抚过女孩子,毫无经验可言。 以前有女生跑来献殷勤,被他骂哭的不在少数。 他向来都冷眼旁观,甚至觉得她们聒噪矫情。 现在这小妮子一哭,他怎么心都揪起来了? 见鬼了。 “喂,别哭了啊!”越初手忙脚乱地拿出纸巾,想帮她擦眼泪。 许蔚然手一挥打开他:“不用你管!” 他被拒绝,显得有些无措,“你要实在不高兴,就来打我吧,别气坏了自己身体。” 她抽了抽,声音瓮声瓮气地:“我才不会迁怒其他人。” “好好好,是我的错。”越初抓扯着头发,“你先别哭了,行吗?” 搅得来他心都乱了,莫名烦躁得很。 许蔚然很少哭。 她从小寄住在亲戚家,一直都坚强懂事。 连她都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没想到,在他面前第一次掉眼泪。 越初握拳,伸出胳膊在她面前,“你咬吧!” 许蔚然鼓着腮帮子,眼圈红红盯了他片刻,随后抓起他手臂就咬。 “……”小丫头牙齿还挺尖利。 越初看着被她咬了一圈小牙印的地方,还残留着些微疼痛感。 看起来怪可爱的。 他捡起草坪上的书包,拍干净上面沾染的枯草,“走吧,回教室。” “我不要。”许蔚然使着小性子,“都说不读书了,现在回去多没面子。” “……”越初无奈。 面前的小朋友撅着嘴,一副哄不好的模样。 越初提起书包,甩单肩挎着,“那哥哥带你翻墙,逃一次课?” 许蔚然眨眨眼,有些心动。 一直循规蹈矩的她,从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但青春期的少年们,谁不曾有过叛逆的念头,想要疯狂一次? 只不过有些人大胆敢去做,而她属于乖乖女,向来听话懂事。 越初见她低头沉默,继续说道:“要不,我去找老林认个错,就说你是被威胁的。要开除也好,要请家长也行,都由我承担了。” “你说真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就与你无关。”越初点点头,“回去吧,我会在全班面前检讨自己的错误行为,承认你只是受了胁迫,目的就是逼老师向我低头。” 他转身朝教学楼走,许蔚然在后面拉住,“越初哥。” “嗯?” 小姑娘哭过的嗓音有些哑,“我是说,你真的要带我翻墙,逃一次课?” “?” 许蔚然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扯着他衣角。 “越初哥,好不好嘛?” “好好好。”能他妈不好吗? 小姑娘的眼泪跟珍珠似的,掉得他心疼。 越初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别哭,无条件服从她所有愿望。 答完之后,他才说道:“真的要跟哥学坏?” 小姑娘有些别扭地点点头:“就是,想体验一下嘛……” 她安分守己地活了十七年,从幼儿园到高中。 马上都要毕业了,也从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 哪怕是迟到。 父母不在身边,她不敢给亲戚惹麻烦,不敢让他们操心,不能做错任何一件事。 可她也只是个普通小女孩啊! 这么多年不出一丝差错,她过得多么小心翼翼! 许蔚然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任性了。 也许她马上十八岁成年,不再需要监护人。 又或者面前的男孩一味迁就,让她以为有了放纵的资本。 越初努努嘴,“你要真想,哥肯定带你去,大不了明天回去认罚。” “嗯!” 许蔚然跟着他,到了后墙边上。 越初把书包先扔出去,再后退几米一个箭步冲过来,踩着墙面踏上去。 他蹲在那里朝她伸手,“来,哥拉你上来。” 许蔚然踮着脚,还是差了一点。 越初才想起,小沙糖桔这身高怕是不够。 他只得跳下来,蹲在她面前,“你踩着我肩膀上去。”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要是怕了就赶紧回去,学什么别人逃课!” “我不怕!”许蔚然骑在他肩膀,心跳有些快。 她其实胆子挺大,毕竟从没有过依靠,没资格像别的小女生那样怯懦。 只是跨上他肩膀那一刻,少年身上的灼热仿佛传导过来,惹得她心跳加快。 越初慢慢站起来,让她试着去够墙头。 许蔚然怕自己太重,tຊ很快抓住爬了上去。 越初也跳上来,却没急着下去。 他坐在墙头,长腿搭下去,语气是漫不经心地慵懒。 “从这里看学校,是不是很特别?” 许蔚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整座教学楼都变得渺小起来。 操场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安静。 错落有致的的空中走廊,偶尔几个老师经过,又在拐弯处消失不见。 许蔚然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俯瞰整所学校。 特别新奇。 “我就烂人一个,不配这么好的地方。”越初慢腾腾开口,转头看着她,“你不同。在所有人眼里你都完美无缺,没必要为了我堕落。” 她的优秀有目共睹,值得这世界所有的美好。 九月的阳光,灼灼映入少年流光溢彩的眼底。 许蔚然差点沉溺其中,久久回不过神。 不,她没那么好。 如果他了解自己的身世,发现了她家庭情况,打听到她父亲的事…… 许蔚然摇摇头,下意识抵触:“不,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