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知道元元是个乖孩子,便哄着他,想听他说出实情。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爸爸你受了伤,想和这个顾叔叔求情,让他不要再欺负你了。可我刚走到病床边铃声就响了,他就冲过来抓住了我,我是不小心才抓掉头发的。” 听着元元抽抽噎噎的解释,楚凌寒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知道,以她们母女俩对顾墨辰的重视,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元元的。 想清楚后,他抬起头看向安如黎,问他想怎么了结这件事。 她定定看着他,嘴边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比。 “和你一样,滚进监狱里长点教训!” 听见她这话,楚凌寒的心瞬间凉了,忙不迭地跪向她不停地磕着头求情。 “换一个教训可以吗?只是几根头发而已。” “几根头发?墨辰的头发,比这个野种的命都要贵重!” 面对他苦苦的哀求,母女俩丝毫不为所动,反倒被他的话激怒了。 楚凌寒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还小不懂事,他犯了错,我这个做爸爸的,愿意替他承担。” 听着他这豁出去的口气,安如黎不怒反笑,眼中满是嘲讽。 “你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楚棉棉也满脸微妙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股酸意。 “为了一个野种,你倒是真上心!” 五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慢慢在楚凌寒脑海里闪现着。 一想起元元的亲爸爸临死前拉着他的手托孤的样子,他心中就生出了不顾一切的勇气。 安家人羞辱人的手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所以他直接站起来,向保镖要来了打火机。 随后在母女俩惊愕而不解的眼神里,语气里满是坚决。 “好,你们安家人,不是喜欢睚眦必报,以一还百吗?” “他既然断了几根头发,那我就赔他百根,千根,万根!” 说完,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 他绝望的点燃了自己枯黄的头发, 火光冲天,一时间,他的脸颊、耳朵,以及整个头皮,都感受到了浓重的炙烤痛感。 片刻功夫,他的头发就被烧得精光,头皮全是烧伤的痕迹。 第8章 第八章 回去的路上,元元的眼泪就没有止住。 他的眼睛哭到红肿,喉咙也哭到沙哑,不停地道着歉。 “对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痛不痛?” 看着他满脸惭愧的样子,楚凌寒强行忍住疼痛,连忙挤出一个笑容安抚他。 “不疼的,头发也很快就能长出来,这些天爸爸戴戴帽子、买顶假发就可以了,元元不要哭了好不好。” 元元不想惹他伤心,强行咽下眼泪,伸出小手摸着他焦黑的脑袋,不停吹着气。 经过这件事,楚凌寒知道,只要留在京北就是后患无穷。 所以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一口气接了四五个兼职,就是为了攒够钱带元元离开。 经过一个月的辛苦,到了发工资的日期,他拿着手里辛苦赚来的几千块,买了两张去江城的车票。 看见车票上显示的两天后出发的日期,他长舒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地回了家。 这几天忙,他把孩子交给了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娘,恳请他帮忙看一看。 谁曾想人刚到门口,就被老板娘拉住了手,焦急地询问着。 “小楚啊,你这两天去哪儿了?那天一个姓安的小女孩来了一趟说要找你,元元听见后就跟着他走了,这几天一直没有回来!” 听着老板娘的几句话,楚凌寒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慌不择路地拦了一辆车,报上了安家的地址。 到达别墅后,天上下起瓢泼大雨。 他在雨中敲了四五个小时,却没有任何人应答。 直到黄昏时刻,一个佣人才顶着不耐烦的脸走出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淋了这么久的雨,楚凌寒连说话都在颤抖,他只能用手比划着。 “这么高,四五岁的小孩,我来找他。” 听见这话,佣人满脸晦气的表情。 “找什么找?那孩子早就死了!” 死了?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然在脑海中炸开。 楚凌寒根本不相信佣人说的话,脸色惨白的攥住他的手,非要问个明白。 佣人被缠得没办法,只好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那孩子前几天突然跑过来找小姐和小小姐,跪在别墅外,非要求他们放过你。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没人肯见他,他就一直跪着,被淋得全身湿透发烧了也不肯走,最后昏倒在地上也没人管。今天早上起来就被发现没呼吸了。” 一番话瞬间让楚凌寒天崩地裂。 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感觉从心脏向四肢躯干蔓延着,疼痛疯狂灼烧着他的心。 不,他不信,他不肯相信。 元元。 他的元元。 前几天还在乖乖的叫着他爸爸,今天怎么可能就会死了呢? 他一把推开佣人闯进别墅,一路上脚步踉跄。 等他跑到后院看见那具小小的尸体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脑海里只剩下空白和虚无,被局限在那一方的视线里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心脏处传来绵密而剧烈的痛感,让他整个人无意识地抽搐了起来。 “元元!元元!”他疯了一样的扑过去,泪水倾斜而下,“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手机叮咚一声,有新消息。 他抖着手点开,屏幕上出现的文字让他瞬间血液直冲头顶。 “你养的那个野种死在我家了,现在过来把人带走。” 第9章 第九章 大雨停止时,暮色降临笼罩了四野。 楚凌寒的眼泪都流干了,眼底一片赤红。 他的身体冰凉无比,胸腔内却涌动着炽热而强烈的怒火。 一旁的佣人拿着扫帚满脸嫌弃地走过来,语气里满是不悦。 “人都死了,你哭有什么用?赶紧把人都带走,一直丢在这,真晦气啊。” 一句话直接让楚凌寒的理智彻底崩溃。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佣人的衣领,声音嘶哑而尖锐。 “他只是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为什么昏倒了你们不送他去医院!他的人生还刚刚开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佣人被他的气焰吓到了,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 “是,是小小姐说不用管的,小姐还说,说这种野种死了就死了……” 楚凌寒喉间扯出痛苦的哀嚎之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手上发了狠劲,在佣人的脖子上抓住一片血痕。 再睁开眼时,他眼中已经被仇恨所取代,那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和阴翳的眼神,看得佣人腿都软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在医院,陪着,陪着顾先生。” 拿到地址后,楚凌寒想都没想飞奔着赶了过去。 离开安家之前,他带走了一样东西。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病房的门被踹开的动静,直接将围坐在病床两边的母女俩都吸引了过来。 看见身上淌着水、衣服上全是泥渍的楚凌寒闯了进来,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安如黎正想问他又是在闹哪一出,他却直接冲上来一把扼住了楚棉棉的衣领。 下一秒,一把水果刀直接横亘在她脖间。 一个动作,直接让身后跟来的保镖和刚站起来的安如黎都顿住了,纷纷一脸惊恐地看向他。 楚凌寒却不管不顾,拿刀挟持着楚棉棉直接上了天台。 夜晚的风阴冷无比,吹得天台上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命悬一线的女儿,安如黎满脸不可置信。 “你是疯了吗!绑架你自己的亲女儿?” 楚凌寒已经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了。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那具躺在草坪上孤零零的、小小的尸体。 “我疯了?我是疯了!你们害死了元元,我只想让你们血债血偿!” 听着这近在咫尺绝望的怒吼声,楚棉棉语气中夹杂着愤怒和不甘。 “一个野种,死了就死了!难道你还要为了他亲手杀了我吗?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末了几个字,听得楚凌寒止不住大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他眼里就淌出了眼泪,声音里满是讽刺意味。 “女儿?把爸爸亲手送进牢狱里的女儿吗?” “楚棉棉,你觉得我不把你当女儿,可你又何曾把我当过父亲!你生下来容易闹腾,我不眠不休的照顾,低血糖昏倒在地上几次。” “后来,又是我一手把你养大,教你穿衣吃饭、读书认人,只要你想要的,不管我有还是没有,都会为你竭力去做,我自认为担负起了父亲的职责,可你这个做女儿的对我有过哪怕一点感恩之心吗?” “明明车祸发生那天你就在现场,可你为了让顾墨辰做你爸爸,在法庭上撒下弥天大谎,害得我无辜遭受牢狱之灾!就算我进了监狱,你们母女俩还是不肯放过我,先是打断我的腿,然后串通人在监狱欺凌我,还故意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