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秋晚清怼的哑口无言。 她快速点着头,眼睛上下巡视着,最后落定在菱菱身上,抬起手一指。 “她是本地人,让她带路,去商场。” 宋安泽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嫂子嘴里说出来的。 让一个10岁孩子带路,这合理吗? 他正要发表疑惑,菱菱却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一只手牵着宋安泽,一只手牵起秋晚清。 “没问题!我知道商场在哪!嫂子,哥哥,你们就放心跟我走吧!” “再说一遍,不许叫我嫂子。” 第十八章 换下湿衣服后,宋安泽正在想借口离开,菱菱突然说饿了。 秋晚清抱起她,不由分说直接往餐厅走。 宋安泽只能大步跟上去。 三个人刚坐下,秋晚清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直接按了挂断。 余光里,宋安泽瞟见了上面显示的名字,覃年。 他这才想起意见很重要的事情,正想问问,铃声又响了起来。 秋晚清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她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宋安泽直接愣住了。 两分钟后,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显示是国际电话。 按下接听健,手机里传来一阵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宋安泽!你个狐狸精小贱人,把晚清拐到哪儿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号码的?” 一旁的秋晚清坐的近,覃年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脸色当即就变了。 她直接拿走他的手机把人拉进黑名单,然后给助理拨了一个电话。 “你把号码给了覃年?谁许你擅作主张的?明天自己去人事部领离职单。” 虽然被骂了一顿,但宋安泽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倒觉得她这个决定有些太唐突了,忍不住为助理说起了好话。 “小宋姐也没有做什么,你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迁怒于她?” 秋晚清不关心他给助理求情,反倒诧异于他的对覃年的反应。 被这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他为什么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他把你的电话给了覃年,难道不该开除吗?” 这是这几个月里,在涉及到覃年的事情里,秋晚清唯一一次偏向宋安泽。 他已经习惯了她对覃年的好,因而很不适应她这副倒戈相向的态度。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秋晚清定定地看着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助理据理力争。 “那什么是?” 宋安泽垂下眼,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多画面。 被丢在雪地里的徒步长行,砸在身上的香槟塔,被偷走的底稿。 一件一件,哪件不比一个电话号码严重? 他最后都选择了原谅,原谅她犯下的这些错误,原谅她亲手造成的伤害。 所以一个号码而已,究竟算得上什么呢? 这些话压在他的心底,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固执地告诉她,不该开除助理。 不知道为什么,秋晚清从他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 她想听他说出那些话,故而重申了一遍。 “理由,给我一个不开除他的理由。” “覃年是你男朋友,助理把我的号码给他,很合情理。” “如果她不把号码给覃年,你就不会挨骂。” 从秋晚清嘴里听见这句话,宋安泽忍不住笑了笑。 “骂人的不是小宋姐,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错都怪在她头上呢?她不无辜吗?你真正该追究的不是覃年吗?” 一句话点醒了秋晚清,她把手机还给他,语气笃定。 “你不喜欢覃年,因为他是我男朋友,对吗?” 宋安泽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清澈而平静。 “不喜欢,因为他也不喜欢我,我们只是互相厌憎罢了。” 听见他这么说,秋晚清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 她把这句话,曲解成了介意。 宋安泽介意覃年的身份,介意他是她男朋友。 只要还有那么一点介意,她就觉得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在希望的撺掇下,她正想坦白一切,宋安泽却自顾自说了下去。 第十九章 “但这些厌憎,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要和他共度余生的人是你,我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一字一句像钝刀子一样割开了秋晚清的心上血肉,痛得她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她的眼中涌上无尽的悲怆,声音隐隐带着不甘。 “那我呢?你也不想再见了是吗?” “怎么会呢?” 前一句话像一剂止疼针,后一句则直接在里面注入了毒药。 “你对我毕竟有养育之恩,逢年过节,该向长辈的问候请安,我一句也不会落的,嫂子。” 说这话时,宋安泽满脸恭敬。 不论秋晚清怎么观察凝视,再瞧不见任何在意和喜欢。 他已经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把她视作一位长辈在尊敬着。 这个结论像一阵飓风,直接把她心底那点微弱的希望生生吹灭了。 直到亲眼见证这个事实,她的身体里才终于迸发出来一种,要冲破重重藩篱障碍、不顾世俗眼光、直面心中所向的冲动。 过去那些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沸腾的、炽热的欲望,在这一刻化作狂风暴雨席卷肆虐,彻底冲昏了她的头脑。 “我只比你大5岁,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这都是你说的,你忘了吗?” 宋安泽当然记得。 再想起当年的倔强,他既不觉得后悔,也不觉得羞愧,只是觉得有些傻,傻的有些天真。 他并没有否认,只是用他当年的话回答了他。 “我那时候才十七岁,不懂什么是喜欢,也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情有可原。” “可是嫂子,你还分不清吗?” 这句话问住了秋晚清。 她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迷茫,接着满是自讽的笑。 他说得都是事实,她一句也不能否认。 亲手将他推远的人是她,后悔了要他回来的也是她。 她明明年长,却连十七岁的他都不如。 爱得不坚定,断得不洒脱。 一旁乖乖吃完饼干的菱菱拉了拉他的手,小声地告诉他说吃饱了。 宋安泽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把小姑娘抱起来转过身。 “菱菱要休息了,我先带她回家了。” 刚踏出门口一步,身后传来一句压抑而低沉的质问。 “所以,你不会和我回家了,是吗?” 宋安泽的脚步顿了顿,声音浅淡,语速平缓。 “回去吧,嫂子,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覃年还在等着你,祝你新婚快乐。” 说完,他踩着木质的楼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下了楼。 房间里传来玻璃碗盏摔碎的响声。 怀里的菱菱吓得抱紧了宋安泽的脖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哥哥,嫂子好像生气了。” 宋安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哄着。 “没事,哥哥以前天天惹她生气,她不会打人的,别怕。” “她好凶噢,幸好妈妈把哥哥接回来了,以后有菱菱保护哥哥!” 看着她摇头晃脑说出这些话,宋清怀心中一暖。 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宋秋岚接走菱菱,带她回房间午睡。 因着落水的事情,菱菱惊魂未定一直睡不着,凑到妈妈的耳边说起了小话。 “妈妈,哥哥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离开了啊?我不想他回到嫂子身边。” 第二十章 兄妹俩今天出门是碰到秋晚清了吗?难怪这么晚才回来。 宋秋岚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免不了多问了几句。 菱菱一股脑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起初说到落水的事情,听得宋秋岚胆颤心惊的,满是后怕。 随后说到午餐时,菱菱记不清原话,只挑了记住的一两句说出来,着重描述了秋晚清说话时的神情。 “嫂子问哥哥是不是不想再见到他的时候,好像都要哭出来了,后面还说什么大十岁,没有血缘什么的,哥哥最后说祝他新婚快乐,嫂子就把桌子都掀了,好可怕!” 虽说童言无忌,但菱菱的这番话彻底点醒了宋秋岚。 之前她一直觉得奇怪,奇怪宋安泽为什么突然答应出国,奇怪秋晚清为什么在结婚时追过来,奇怪两个人说话时为什么神态语气那么别扭。 如今她总算明白那些让她感到别扭的点在哪里了。 他们俩谈到彼此时,不像一对相依为靠的“母子”,倒像吵架分手的情侣。 再有了菱菱提供的信息,她几乎可以断定,宋安泽和秋晚清的关系,应该已经超出了正常亲戚的范畴。 这个结论一出现,宋秋岚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给女儿盖好毯子后,他起身上了二楼,敲响了宋安泽的门。 “安泽,你和姑姑说实话,你答应出国,是不是因为你嫂子要结婚了?” 看到一脸严肃的姑姑郑重其事地问出这句话,宋安泽的身体瞬间绷紧。 “姑姑,您问这个干什么,是菱菱刚才说了什么吗?” 宋秋岚静静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忧虑。 “你回答姑姑的问题就可以了,你和你嫂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安泽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垂下头深吸了几口气。 “就是嫂子和养子的关系。” 他说的是实话。 因为从头到尾,秋晚清都没有逾矩,坚定地拒绝了他。 宋秋岚却不相信。 她拉起宋安泽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诫着。 “你别害怕,姑姑只是担心你走错了路,才想问个明白的。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姑姑是过来人,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姑姑都可以帮你。” 听着姑姑的话,宋安泽心里也被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