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从上盖下,将这里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 宋疏影走在熟悉的青石板小巷里,看着四周的一切,鼻子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大概初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便带着她去了繁华的A城生活。 他们两人一个做小本买卖,一个在别人家里干保姆,工作都十分幸苦。2 虽然如此,可是宋疏影从小到大,都没有为钱发过愁。 是父母用他们的汗水,给宋疏影的未来铺了一条坦途。 后来成绩优异,顺利进入青远高中,一切都顺风顺水。 可就是高三,那一条视频被人发到网络上,受到波及的不止是自己,还有父母。 父母因为宋疏影,四处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们教出了个毒蛇女儿。 父亲的小店被人扒了出来,从此生意一落千丈,母亲也被雇主辞退,没有了生活来源。 城市开销大,宋疏影念书还得要钱。 因此宋父宋母无奈,只能回到了老家。 后来宋疏影高考失利,更是让父母亲伤透了心。 父亲也由此受了打击,生了重病,很快撒手人寰。 而母亲心里一直在怪宋疏影,怪她不好好珍惜当时的生活,做了坏事,让家里遭受这样的恶果。 宋疏影只能一遍遍的解释,解释她没有做这种事。 可是解释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即使她真的没做,也没有人相信她。 母亲在父亲的葬礼上,哭着吼她:“你再也不要回来!” 宋疏影性子犟,大学四年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去过。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宋疏影拿着生锈的家门钥匙,手有些抖。 她以为母亲为了不让她回家早就将门锁换掉,钥匙肯定是打不开的。 没想到轻轻一扭,门竟然打开了。 宋疏影一怔,提着行李的手紧了紧。 她在家门口犹豫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心里一遍一遍地预想,自己进家门母亲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应该会毫不犹豫,拿起扫帚将自己赶出去吧。 宋疏影深吸一口气,提起行李走进家门。 母亲大病初愈,此时正艰难地走到客厅倒水喝。 水瓶刚刚举起来,突然眸子一抬,看见了门口的宋疏影。 手一抖,水瓶应声掉地。 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第15章 宋疏影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头也慢腾腾垂下来。 她在等,等着宋母破口大骂,等着宋母将她扫地出门。 可是她却没有。 宋母的脸色有些苍白,脚步也虚浮着,她嘴唇颤抖,轻轻喊了声:“疏影。” 宋疏影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开口:“妈!” 下一秒,宋母蹒跚着脚步扑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疏影,这么多年,你终于肯回来了,妈很想你。” 听到这话,宋疏影一怔,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以为回来之后,面临的是宋母的横眉冷对。 没想到,宋母一句指责的话都没有多说,反而全是关切。 宋疏影心里愈发愧疚,她性子太犟,和宋母吵架,说不回来,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吸了吸鼻子,这才想到要事,连忙问宋母:“妈,我接到李婶的电话,说您生了重病,现在……” 宋母打断她:“我前几天打理花圃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没什么大事。” 宋疏影看着母亲,两鬓多了不少白头发,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时,宋母抚摸着她的额发,轻轻开口:“疏影,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留在家里吧,妈很想你。” 宋疏影点了点头,轻轻开口:“好。” 老家或许不如大城市那样繁华,可它安宁,和谐,回来几天,宋疏影的心平静了很多。 这时,她才终于开始关注起网络上的消息。 原本以为,收到的消息,应该和从前,全都是来辱骂她的,没想到,很多评论私信都是道歉。 这让宋疏影很是一头雾水。 可当她细看下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么多年的冤屈,得以昭雪。 宋疏影看着那么多为她发声的评论,泪水慢慢从眼角淌了下来。 她放下手机,昂头看着天上星空。 这么多年的委屈压在心头,她终于得以放声大哭。 然后,宋疏影注销了所有的社交账号。 她想和从前的自己,从前的事,彻彻底底告别。 小县城的生活,不如从前那般光鲜亮丽。 可是却安宁又平和,宋疏影待在家里,帮母亲打理花圃。 还用这几年在城市工作攒下的存款,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兼花草诊所。 所谓花草诊所,便是给花草治病。 和花花草草打交道,远离了那些世俗,倒也有种别样的安宁快乐。 虽然收入仅仅只够生活,但宋疏影却也很满足了。 就这样,回到老家半年多后,宋疏影接到了一通电话。 “我家的月季生病了你能来看看吗?” 彼时是微微带了一丝寒意的初春时分,又刚下过一场雨。 “春雨贵如油”的说法对于南方地区来说并没有太多体现,因为连续两个星期的阴雨连绵,已经耗光了宋疏影对雨所有的喜欢。 此时,她只想天空早日放晴,给花圃里那些脆弱的小幼苗们一些阳光的温暖。 所以,当宋疏影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忧心地摆弄着花盆里那株发黄打蔫的小雏菊的叶片。 为此,她不得不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艰难地接听:“您好,请问您家地址在哪?” 清冷的男生从手机听筒中传过来,带着些许不真切的感觉,还有些耳熟,很像是他的。 “园浦路34号。” 电话挂断,宋疏影至少愣了一分钟。 很快,她又耸耸肩自嘲笑了笑。 “肯定是听错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第16章 宋疏影将手机放在桌上,又愣了一会,这才走出门去。 自从上次参加完那档恋综节目后,宋疏影便和从前的一切切断了联系。 包括许淮晏。 他早已经是身价几十个亿的大老板,成天瑞士美国不停地飞,怎么会来虞县这个小地方? 一定只是声音像而已。 宋疏影敛起神思,收拾好工具骑着自行车准备出发。 刚出门就觉得有些寒冷,又折返回来戴了一条围巾。 雨后的空气清新,半山腰上烟雨迷蒙,宋疏影骑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修建在半山腰的一个白色别墅,很典雅很好看。 按了门铃之后便是短暂的等待,宋疏影站在门口看着奢华的大门,又环视了一下周围静雅的环境。 暗叹有钱人的舒适生活和品味,还没有等她暗叹完,大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色工作服:“是宋小姐吧?” “等你很久了,快跟我过来吧。” 他的语调很舒缓,只不过声音有些沧桑,和电话里听到的那个相差很大。 宋疏影宋疏影一愣,下意识问道:“您好,刚刚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男子摇了摇头:“不是,是先生打的。” 宋疏影再次一怔:“先生是?” “是这个别墅的主人。” 两人说着,就到了花园里。 “就是这株月季吗?”宋疏影叉起腰看着眼前那株粗壮却并不茂盛的月季,上面似乎还笼罩了一层白灰。 男子点了点头:“是这株。” 宋疏影随即从工具箱里取出枝剪开始剪枝叶,男子看着忙碌的宋疏影:“这是什么病?” 宋疏影并不停下手中的工作,“白粉病,是月季花的常见病,不用担心。” 跟在宋母身边这半年,宋疏影自学了不少花草的防治。 “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种病呢,我今后也好做好预防。” 宋疏影蹲下去捏了一些泥土看了看:“原因很多,比如土壤,温度,湿度,通风度,不过……” 她小小地停顿了一下,“最好的预防手段还是提前喷洒药水。” 说完,宋疏影蹲下身来准备配药,全然不知,刚刚领她进门的中年男人已经离开了。 来了另一个人,他穿着黑偏蓝色休闲大衣,亚麻色长裤,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都是矜贵气质。 宋疏影配好了药,拿出工具便开始了喷洒工作,再也没往后看过一眼。 等喷好了药,宋疏影又低头收拾起地上的工具,开始谈起了酬劳:“费用一共一百元。”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好,和我过来吧。” 他说着转身准备离开,可宋疏影却没挪腿。 她开口说道:“我帮您看下花园里的其他花吧。” 一般来说,月季得病,其他花也有很大可能遭殃。 宋疏影想将问题一并处理完,这样就不用来来回回折腾。 许淮晏看着她秀丽的侧脸的专心致志的神情,眼神专注地定格在她身上。 很快,宋疏影看完,没发现其他花有问题,这才满意。 “没什么问题了。” 话音刚落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一张百元大钞。 宋疏影微笑着接过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背着光,有些看不真切,只知道来人很高。 宋疏影也没多在意,领了报酬后,她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眼前人:“要是下次,花草出了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许淮晏接过名片之后径直放入口袋,说了一句让宋疏影震惊的话。 “难道花没问题就不能找你了么?” 则熟悉的声音,让宋疏影身躯猛地一僵。 过了很久,她的视线才慢慢变得清明,而眼前的那张清冷的面庞和记忆深处的脸突然重合。 宋疏影有些恍惚:“许淮晏?” “好久不见,宋疏影。” 第17章 好久不见? 久吗? 也就七八个月吧。 从前在学校里,宋疏影总能第一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