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了几天。

当时她也是这样站在病房外看着她。

池悦柠时常觉得自己，做了母亲后，泪腺变得更发达了。

她长长吐了口气，默默擦掉脸上的泪水。

晚上，小橙子被转到普通病房。

池悦柠脑中绷紧的神经才有点点松懈。

她趴在床边，也不知不觉睡着。

白天的事情侵扰着她的心神，让她的梦境都变得扭曲狰狞。

陆千昱突然出现在她的梦里，要和她争夺小橙子的抚养权。

小橙子哭着叫妈妈，却还是被陆千昱拉走。

“不要——”

池悦柠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去看病床上的小橙子，确认她没有被带走之后才松了口气。

她起身平复自己的心情，突然听见小橙子的声音。

“妈妈。”

池悦柠立刻回头，看见小橙子正睁眼看着自己。

“你醒了。”她当即凑了过去，怕弄疼小橙子，她也不敢牵小橙子的手。

只是撑着床边，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妈妈马上叫医生。”

“不疼，头晕晕。”

小橙子轻轻眨着眼，脸上毫无血色，看得池悦柠心在滴血。

医生说头晕是正常现象，她才没有第一时间找医生。

池悦柠嘴唇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橙子还冲她笑：“小橙子调皮，妈妈担心。”

池悦柠摇头，伸手虚虚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橙子，陆陆说，你摔倒是她推的，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摔下去的吗？”

“陆陆没有推小橙子，是小橙子自己摔倒的。”

池悦柠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摔倒时的事，而是问小橙子：“等小橙子好起来，妈妈就给的小橙子换学校，好吗？”

她要让小橙子远离陆千昱。

小橙子眨眨眼，不说话。

池悦柠觉得欣慰，也觉得难受。

小橙子永远都听她的话，从来只会和她站在一边。

即便是在梦里，小橙子都不会因为陆千昱离开自己。

她有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儿，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池悦柠隐忍着泪意，刚要让小橙子继续睡觉。

小橙子突然说：“妈妈，刚刚我梦到爸爸了。”

池悦柠倏地怔愣住，小橙子出生之后，她从来没有在小橙子面前提起过‘爸爸’。

小橙子也从来没有问过和爸爸有关的话题。

但是现在，小橙子却说她梦到了爸爸。

过了几秒，池悦柠才扯出不太自然的笑，回应她：“是吗？那小橙子有看到爸爸的样子吗？如果碰到爸爸，是不是可以认出爸爸？”

小橙子连笑的力气都没有，恹恹躺在病床上，笑容勉强。

“看见了，可是他不是我的爸爸。”

“他是陆陆的爸爸。”

第27章

小橙子把自己梦到的事情当做笑话讲给池悦柠听。

看着小橙子脸上的笑和失落，池悦柠季却觉得心被刺痛。

她甚至都不能否认。

只能强撑着不太合格的笑，问小橙子：“为什么小橙子会梦到陆陆的爸爸？”

“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有老师都说小橙子和陆陆是双胞胎。”

池悦柠不由得想起陆陆的样子，她和小橙子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一样卷的头发，一样漆黑的眼珠。

虽然小朋友的样子都是相似的，但她们两个人就是特别的像。

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有同一个父亲吧。

池悦柠心疼地看向小橙子，是她给了小橙子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也是她的自私，才会让小橙子看着自己的爸爸同时也是别人的爸爸。

而小橙子可能永远都不能开口叫一句爸爸。

池悦柠走着神，突然感到手被人抓住。

小橙子的小肉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朝她笑。

“小橙子最喜欢妈妈，不羡慕别人。”

池悦柠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大人情绪失控，小孩负责调节情绪。

小橙子安慰了池悦柠几句，架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池悦柠怕吵到她休息，躲去门外，在走廊上伤心。

之前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坐下的决定，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自私至极。

漆黑的走廊只有零星的灯光，池悦柠出神间，突然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池悦柠看过去，高大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走廊的时钟泛着红光，一分一秒的跳动着。

池悦柠先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来看看。”

“小橙子醒了，说是自己摔的，你可以放心了。”

和陆陆没关系，他也不用来为陆陆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怕陆千昱出现在小橙子面前，小橙子会更难过。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陆千昱否认，他扭头看向池悦柠，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里面装着一条毛毯，池悦柠却没接。

陆千昱只好放在她脚边，淡淡叹气：“池悦柠，小橙子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每次都让我毫无选择。”

“每次？”池悦柠反问，“我离开帝都之前，告诉你孩子是你的，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死去的记忆再次袭击两人，陆千昱的大脑也是一片混乱。

“我真的不知道……”

池悦柠知道自己那通电话是太过冲动，但陆千昱凭什么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

“我不想听你的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想你远离我和小橙子的生活。”

她对不起小橙子，以后一定加倍去爱她弥补她。

可如果陆千昱真的以‘爸爸’的身份靠近小橙子，才是对她们母女的羞辱。

她算什么？小橙子算什么？

小橙子可以没有爸爸，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让小橙子变成私生子。

“小橙子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你要让她以后也没有父亲吗？”

“陆千昱，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父亲？”

陆千昱从来没有期待过她的出生，现在也有别的孩子。

在小橙子会说会跳会认人的时候，来说要做她的父亲。

未免也太荒唐了。

“我知道过去很多事情我们之间没有说清楚，但孩子是无辜的。”

陆千昱说完，却没有得到池悦柠任何回复。

许久，他低下了头。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第28章

“不能。”

池悦柠冷漠道：“我会给小橙子转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陆千昱着急，脱口而出：“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没有权利？”池悦柠冷然看着他，“陆大律师，你想怎么做？起诉我？然后把小橙子从我身边抢走？”

“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把小橙子给你。”

陆千昱：“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夺小橙子，她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够了！”池悦柠不想再听这样荒唐的话，直接起了身。

“我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

陆千昱欲言又止，却还是慢慢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抵触我的靠近，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和小橙子没有半点坏的想法。”

池悦柠背过身，陆千昱知道自己也不该继续说下去。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来看你们。”

他转身就走，池悦柠抬脚踢了他拿来的袋子一脚，听见声响，陆千昱顿住脚步，下一秒袋子滑到他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池悦柠都没多看两眼的毯子，也不想再带走它。

“不要的话，就扔了吧。”

一直到陆千昱消失在走廊转角，池悦柠才身体发软地坐回长椅上。

椅背冰凉，像要冷进她的骨头里。

她不相信陆千昱不会和她抢女儿。

一如当年陆千昱不相信她那样。

她要再做其他的打算了。

陆千昱确实没再来，池悦柠和池父池母轮流照顾了小橙子小半个月，医生宣布小橙子可以出院了。

小橙子出院当天，陆陆妈妈来了。

她没带陆陆，说是来看小橙子，池悦柠也能感觉到她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池悦柠让爸妈带小橙子先去车上，自己则是和陆陆妈妈在医院花园里坐了一会儿。

“小橙子的事情，我代陆陆道歉。”

陆陆妈妈脸上满是歉意，就连肢体也带着几分局促。

池悦柠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小橙子说是她自己摔的，我相信她，所以和陆陆没关系。”

“其实……”陆陆妈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那天你说小橙子是陆千昱的孩子，我很意外。”

“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但我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池悦柠也猜不透她来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故作轻松告诉她：“小橙子说，幼儿园里的人都说她和陆陆是双胞胎，陆陆也很喜欢和她玩，第一天认识小橙子，就送了她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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