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一嗓子几乎吼醒了整栋家属楼,窗户里纷纷探出睡眼惺忪的人。
见状,杨虎吓得一缩,推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宋蔓重重摔在水洼中,伞也飞了出去。 她宋不得疼痛,只小心翼翼捂着胸口的药。 忽然,一双穿着解放鞋的长腿挡住视线。 抬头望去,裴偃行冷峻的脸庞让她呼吸一窒:“景深?” 几乎是瞬间,手腕就被他扼住,踉跄跟着他的脚步被拽上了楼。 一进屋,门被“砰”的关上,巨大的响声震的宋蔓心发颤。 裴偃行撒开手,深眸间翻涌着刻骨的寒意:“宋蔓,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淋了雨的衣裤沉甸甸的,却不及他不问青红皂白的斥责来的沉重。 宋蔓浑身颤抖,白着脸辩解:“景深,我没有偷人……我怕你病重,所以去卫生所给你……” 可话还没说完,裴偃行像是厌倦了她的把戏,直接冷脸进了房。 委屈压得宋蔓眼眶鼻头发酸,他连一句解释都不愿听完吗? 拿出怀里的药,她才发现擦破的掌心正渗着血,染红了包药的黄草纸…… 一夜未眠。 虽然还发着烧,但裴偃行却在起床军号响起前离开。 他像是铁了心不信宋蔓,不想多见她一眼。 一大早,宋蔓就被妇联主任叫到办公室。 进门后,主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宋同志,按理说我不该掺和你跟景深夫妻之间的事儿,但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撇开你经常在家属院大吵大闹不说,作风问题是最严重的!” 宋蔓脸色微变,对方指的俨然是她和杨虎的事。 上辈子自己也被主任谈过话,只是没说几句就跟她吵了起来,不仅没解开误会,反而又惹了不少流言蜚语。 想到这些,宋蔓连忙辩解:“主任,我跟杨虎一点关系都没……” “你现在解释也没什么意义,名声都已经坏成那样了,能是一两句说的清的?” 主任不耐打断,神情严肃:“景深经常执行任务,一旦在任务中因为你的事分心,你知道我们要付出的是什么吗?不只景深的命,还有老百姓的命!” 听到这儿,宋蔓的心被锥子扎了似的疼,却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不说话,主任将一份离婚申请报告扔了过去,字里行间多了压迫和警告:“你回去后好好反思,如果再有下次,要么你签了字自己走,要么我以破坏军民和谐为由,强制送你离开。” 宋蔓收紧手,狼狈又惭愧。 许久,她收起报告,深吸口气:“主任放心,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主任这才点点头。 天渐黑。 蜂窝煤烧的通红,宋蔓坐在炉子前出神,心绪沉重。 尽管她重生后已经努力改变,但她和裴偃行的关系反而越来越差。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无力和迷惘在心里交织,让她倍感疲惫。 踌躇间,门忽然被推开。 裴偃行回来了。 没等她开口,便见他将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个月的津贴。” 宋蔓愣了愣,想起严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便说:“要不改天把钱给爹妈寄去吧,他们在家也不容易。” 然好心却惹来裴偃行一顿呛白:“管好你自己就行,少打爹妈的主意。” 宋蔓瞬间刷白,心像被刀子划似的:“我只是……” “当初你嫁给我时不就是为了我的津贴?还哭着闹着管着钱。” 他的不耐,让她面色发僵。 这些自己说过的话都没法反驳,只能哑声回答:“从前是我错了。” 裴偃行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几天后。 趁着难得的太阳天,宋蔓想将部队分给军属的地翻一翻,种上白菜,以后也少往供销社去。 菜地上蹲着不少一边聊天一边儿干活的军嫂,见她来了,也没人跟她打招呼。 刚走到自家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一瓢水突然泼来,鞋瞬间湿了。 宋蔓脸色一变,抬头看去。 只见苏盈叉着腰,假惺惺说:“对不住了,没想到搅家精也来干活,是因为姘头跑了,没人勾搭了吧!” 这番话引得一片哄笑,但还是有人看不过去,劝了她一句:“怎么说她男人还是连长,你收着点。” 苏盈冷哼,高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她妖里妖气的模样!” 宋蔓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什么都没说。 忙了一天,天空飘起了雨,她才洗了手回去。 可还没进院,就看见楼下围了一堆人。 蓦然间,脚步不由慢了下来,莫名的不安攀上了心。 没等她上前细看,便听见有人卖报似的大喊:“大家快来看,宋蔓她爹来告她自私不孝,弃爹不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