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子冷声质问:“究竟是谁指使你如此污蔑我!” 一介世子,若无人指引,万做不出此等腌臜之事。 答案,也果真如她猜想一般。 “是、是殿下身边的苏姑娘。” 那人抖如筛糠,也是此刻才知,自己被苏玉瑶蒙骗。 听信了燕王妃不受宠的鬼话,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燕王殿下抢人。 “求殿下饶命,臣确是受了苏姑娘蛊惑……” “拖出去!” 自此,这位世子消失在了燕王府之中,无声无息。 墨玄祁也没再来过她的院子。 云知鸢一直在等,等苏玉瑶的报应。 等来的却是苏玉瑶的院中夜夜笙歌,阖府权当未曾发生过此事。 “王爷,哪怕你只是轻惩她,训斥几句也好……我也不会、不会伤得这样深……” 自初相见,便都是错的。 是夜,云知鸢亲手点燃了手中的团扇。 团扇随风落在地上,火苗顺势爬上屏风,烧得愈发浓烈。 不过顷刻,火势蔓延成了一片火海。 云知鸢悄无声息地倒在了火海之中,任由火焰将自己淹没。 “云知鸢!” 恍惚间,她竟听见了墨玄祁在喊她的名字。 她却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只想尽快从这牢笼中解脱出去。 “王爷,王妃已经葬身火海了!” 墨玄祁怔然,竟全然不敢信自己的所听到的话。 云知鸢死了? 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若死了,阖府陪葬!” 第九章 再次看到黄沙漫天的景象,云知鸢的思绪万分复杂。 她又回到了当初舍身救下墨玄祁的那座城池,宛如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从未发生过。 往事却又浮现在ℨ了她的脑海中。 她若不是成了他的燕王妃,将自己束之高阁,或许早已同云家儿郎一般,建功立业,守卫疆土。 她从不是做王妃的料,一切皆是为了所爱之人,可他竟将她负得这般彻底。 她正入神,耳畔传来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殿下,京城传来消息,燕王府拒不发丧。” “无妨,往后京城的消息,不必再通传于我了。” 一场大火,已将他们之间余下的情分烧尽了。 墨玄祁不认她葬身火海一事,早在她预想之中。 如他那般的人,怎会向世人承认发妻自戕这等丑事。 “殿下,还有一事,奴婢不敢不言。” 云知鸢秀眉微皱,还是让人开了口。 “燕王殿下主动请缨,将至边关安抚军心,已从京城启程了,不日将至此处。” 如今战势正好,接连收复了几座城池。 何需安抚? 云知鸢扯出一抹苦笑,想必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假死的这场计谋,怕是难逃他的追查。 为了他的清誉,燕王府的名声,乃至苏玉瑶日后的路。 有一丝可能,他也会将自己抓回身边,继续做他的傀儡。 旋即,她便走向了主帅的营帐。 “兄长,我要去前线!” 日日看着营帐内的这杠红缨枪,她早就心动了。 若要再见墨玄祁,她宁愿死在战场上。 “不可。” 身着战袍的男人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断了她的后路。 “你已三年不曾练武,身子又受了亏损,切莫冲动。” 他苦心将她从燕王府这个牢笼之中解救出来,万没有转头又送她上战场的道理,可云知鸢又怎会依。 “不见他的法子有千百种,何须选代价最大的。” 这话,她终究一字都未曾听进心中。 辰时,将士出征时,云知鸢便混入其中,一同前往战场。 待她兄长察觉时,为时已晚。 队伍已在路过一处峡谷时,竟遭遇了敌军的埋伏。 云知鸢几乎抱着必死之心,她久未上战场,加之落胎伤了本里,只觉手中的武器越发得沉重。 直至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脸颊之上,才让她看到生的希望。 一支从远处飞来的箭已经射穿了敌军首领的胸膛。 他还是来了。 云知鸢顿时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竭力厮杀,却还是躲不过敌人一齐刺向自己的剑。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躯竟将她死死护住。 一如三年前她不惜所有为他挡箭。 云知鸢亲眼看着剑刺进墨玄祁的身体,心跟着狠狠刺痛。 “墨玄祁!” 他的唇角却带着一抹薄凉的笑意,似乎并未感觉到疼痛,用尽余力俯身凑近了她的耳畔。 “如此,算不算得本王还你一命。” “你欠我的,又何止一命。” 第十章 余下的敌军被他带来的人顷刻击溃,四处逃散。 云知鸢强忍心间翻涌的酸楚,欲继续跟随军队前行。 墨玄祁竟在此时拉出了她的手,声音低沉沙哑。 “别走……” 她心如刀割,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此刻,她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深爱墨玄祁多年,哪怕已经历经生离死别,她也还是放不下。 就让她再陪他走一程路吧,最后一程。 “燕王殿下救命之恩,感激不尽,无以回报。” 她的疏离惹得墨玄祁心有不快,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哪怕是昏迷,也未曾放开她的手。 她的兄长也在此刻追了上来,亲自将她送上了墨玄祁的马车。 “兄长这是何意!” 她不明白,分明是他千方百计将自己从燕王府中带出来,如今为何又轻易将她交给了墨玄祁。 可她却并未得到答案,只得一路跟随墨玄祁回到了安全地带。 军医为墨玄祁处理伤口之时,她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胸闷不已,难以呼吸,忙不迭走到了院子里,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王妃殿下为何不守在王爷身边?” 闻声,云知鸢微怔。 循声望去,才发现竟是自小在墨玄祁身边长大的随从。 霎时,又刺痛了她的心。 这随从,也算是一路见证她与墨玄祁之间的风雨。 她总以为,多年情意,墨玄祁身边的人也是看在眼中的。 可到底是他身边的人。 他失去记忆,身边的人竟也忠心至此,全当与他一同失忆。 现而,又如何能在此质问她呢? 她并未回应,自顾自往院外走去,却因一句话再次止住了脚步。 “殿下有所不知,王爷所为,皆是为了殿下。” “为了我?哪一点?苏玉瑶回府,污我清白,逼我落胎,还是有何其他我不知的隐情?” 不论哪一点,她都已经无法再接受。 “皆是。” 两个字,再次令她心头一颤,表面却强装镇定。 “那便替我谢过你家王爷大恩,是我无福,承受不住他的恩泽。” 走出院子,她才感觉心口松泛了些。 殊不知,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皆落入了墨玄祁的耳中。 恍然,又是几日过去,前线战报传回。 燕楚将士再次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饶是她的兄长也受了重伤。 眨眼间,军营上下人心惶惶,竟无一人能接过将帅之位。 云知鸢一得到消息,便只身连夜赶往了前线营地。 她的兄长已经陷入昏迷,危及生命。 敌军集齐了大量的兵力想要绞杀他,一挫燕楚士兵的锐气。 此举虽未直接要了他的命,却也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主将战袍的重量再次压在云知鸢的身躯之上时,她不禁恍然,好似回到了从前。 只是这一次,她是为了云家,为了燕楚的百姓。 不再是为了墨玄祁。 营帐之中,不少士兵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甘愿听从她的指挥,却也不免有人唏嘘于她燕王妃的身份…… 所幸,并不碍于战场上的拼杀。 战火烧红了边境的半边天,阎王殿也不愿意收她。 大军再度溃败,燕楚将士无一人后退,却尽数成了敌军的刀下亡魂,而她竟难求一死,被迫成了阶下之囚。 第十一章 燕楚一连丢了七座城池,云家将领被北羌俘虏一事,也迅速传遍了整个燕楚,却无一人愿出面和谈。 她盼望的那个人,也不会出现…… 身处牢狱之中,云知鸢早已经是遍体鳞伤,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肌肤,眼前各式各样的刑具,酸甜苦辣,她已尽数尝过一遍。 常在神情恍惚之时,看见墨玄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云知鸢心里清楚,他不会出现,再多也都是幻觉。 墨玄祁能追到边关,是自己于他而言,还有可利用之处。 眼下,她已经成了一颗废棋…… 可当墨玄祁真正出现在她眼前,她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北羌的大将军亲自将她送到了边境,交到了墨玄祁手里。 “小云将军这些年,定是没再习武吧。” 否则又怎会成了他们的俘虏。 一句话,戳得云知鸢的心生疼,极不是滋味,却也无人在意她的感受。 看着墨玄祁与北羌将军之间的氛围,她总觉得有些异样,双方并不像和谈之后的模样,反而…… 云知鸢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马车已然颠得她受不住伤口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思绪。 神志恍惚之际,她下意识拉住了墨玄祁的衣角,轻声呢喃着。 “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可你来了……” 她很高兴。 再见他,她的必死之心又顿时烟消云散了。 她是真的舍不得他。 可墨玄祁一开口,又将她推入了崖底。 “燕楚有你,实为耻辱。” 耻辱?随他征战那几年,谁人不知她小云将军的威名。 如今在他的口中确是那样不堪…… 云知鸢陷入沉默,若他来接她,只为了羞辱,她宁愿死在北羌。 不,是她忘了,还有燕王殿下的脸面,比她这条贱命重要得多。 现下,她却只能被墨玄祁拘禁在他位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