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缘面容惨淡地看着身上的痕迹: 手臂上堆叠着过往发病留下的疤痕,指甲的缝隙里都是血污,指尖还残留着她扯下来的头发。 每次发病,她都要近乎疯狂地自我伤害一遍,也不怪这幅样子惹人厌恶。 叶惜缘的表情逐渐变得绝望,心口疼得要命。 最后心脏,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很久,她轻声道:“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了。” 这是他们两人的家。 可李长明每次都只停驻一会,就像是把这当成旅馆一般。 李长明沉默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末了,他将一切都收拾干净,然后拿起衣服离开。 他走了。 叶惜缘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那个从不留恋,每次都走得干脆的背影,浓重的绝望又一次将她吞没。 她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下一秒,她直接拿起水果刀,锋利的刀刃逼上了颈侧。 却忽然被一声烟花炸响的声音惊醒。 叶惜缘第一眼落在了墙上的日历—— 今天是李长明的生日,十二点了,他的生日到了。 叶惜缘猛地清醒。 她怎么能让爱人的生日,变成自己的忌日? 这个念头落下,她丢掉了手里的刀。 落地窗外的夜幕中,一簇又一簇的火焰花束盛开。 可楼下,忽然传来女人的欢呼声。 “生日快乐,李营长!” 那样雀跃的声音,让叶惜缘不得不走到窗边。 然后看着李长明一步一步走向了扶着烟花筒的王吟湫。 他们在她的窗下拥抱在一起。 叶惜缘感觉自己已经碎裂的心被彻底烧成了死灰。 她怔怔地盯着这一幕,很久很久,直到两人离开。 她才拨通他的电话。 李长明声线有些不稳:“又怎么了?” 叶惜缘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温柔的。 宛如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心一般,轻声开口。 “李长明,我们分手吧。” 第9章 在他回应之前,叶惜缘就挂断了电话。 她害怕听到回复,心会碎掉。 然而说出那句话还是让她的大脑空白一片,混沌席卷而来。 药丸一粒一粒滚进喉咙,眼泪也一颗一颗往下掉。 在难熬的长夜和并没有停歇的烟花爆炸声中,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仿佛将自己困在了另一个世界。 等再醒来,是被门铃声惊醒。 叶惜缘去开门,只见琴姐满脸焦急:“祖宗,你怎么不接电话?” “出事了!找不到你,我急死了!” 叶惜缘顿了一下,慢慢地说:“我……没听见。” 琴姐这才觉得不对,垂眼看到她满胳膊的疮疤,呼吸一窒:“……昨天晚上发病了吗?” 叶惜缘把手臂藏去身后,转移话题:“出什么事了?” 琴姐打开手里的报纸,是今天早上刚刚发布的《明光日报》。 “这该死的报纸,把你接受采访的话牛头不接马尾!” 叶惜缘看过去,内容和她采访时说的话大相径庭。 “Q:叶小姐,请问你当初决定唱歌是为了什么?7 A:当然是赚钱,赚不到钱还做这行干什么呢。” “Q:叶小姐这次十周年演唱会开完,有什么感想吗?想对粉丝说什么? A:感想是能不能每年都开一次啊!” 报社将她的回答删减,听起来就像是她想每年都开演唱会赚听众的钱一样。 她明明说的是:“我最开始唱歌就是为了赚钱,因为家里条件不好。” “妹妹生病的时候我没办法帮到她,一度自我放弃过,觉得赚不到钱还做这行干什么呢。” “后来上了一档节目之后才开始赚得多一点,也帮妹妹治好了病。” “我想感谢大家,能让我这样渺小的人也能站到那么高的舞台上。” “我的感想是,希望每年都能开一次这样的演唱会,我自费也可以,不要门票的那一种,我就是想让大家听我唱歌。” 当时琴姐在场,知道她都说了什么。 叶惜缘叹了口气:“当时采访,应该有录音才对。” 琴姐愁眉不解:“看来是有人要整你,要不然就是这家报社想要点什么话题。” “明光日报和我们公司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琴姐叹了口气:“傻孩子,那都是利益往来,如果眼前有更大的利益,关系再好也没用。” 叶惜缘从窗外看下去,楼下挤满了记者与愤怒的民众。 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少数是带着被欺骗的愤怒与失望,更多人看起来只是想看好戏凑热闹。 “我们现在去公司,先召开发布会澄清,然后和明光日报那边沟通一下。” “如果不能和谈……我们就报警。” 叶惜缘点点头,本就昏沉的头更加痛。 其他报社的记者都找来,围堵在楼下。 既然要开发布会,就不用畏惧楼下的记者和群众了。 然而她们刚刚下楼,就有个人影猛地冲上来。 琴姐拦住,那人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叶惜缘定睛一看,便皱起眉:“妈?” 叶母哭喊声震天:“惜缘,妈妈把你养到这么大,付出了所有。可你对妈妈不管不问,还让人教训我!我不活了,我要去死!” 这个时代,孝道为大。 记者们一拥而上,杂七杂八的提问和镁光灯的热度照得叶惜缘头晕目眩 下一秒,叶惜缘双眼发黑,晕了过去…… 第10章 一周后的傍晚,病房内。 叶惜缘穿着病号服靠在床头,整个人消瘦又苍白。 那澄清的发布会没开成,这几天,关于她的事闹了不小的风波。 那个明光日报,就是给她塞名片的孙旭江手下产业之一。 琴姐忙于和公司沟通,每天只有晚上才能过来看看她。 并不让叶惜缘询问一切关于外面的事情。 “惜缘,你就好好休息,等过几天我们再澄清。” 说这话时,琴姐眼底划过愧疚的神色。 公司已经明确告诉了她,叶惜缘这个人,暂时先放弃。 说的是暂时,但如果这次翻不了身,那就是永久了。 琴姐不打算把这个糟心事告诉她。 叶惜缘还在病中,不能再让她受刺激。 她木然点头:“好。” 沉默了会儿,又说:“那个电台……我想继续。” 琴姐犹豫:“要不还是停了吧?” 叶惜缘执拗地看着她。 她有一条专属的电台频道,以往是用每天空闲的时间在上面唱一首歌。 虽然有时候也会有听众来电,但出于公司的要求她从来没有接听过。 琴姐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电台频道里,叶惜缘唱完了一首歌。 突然有听众来电,叶惜缘看了一眼录音室门外背对着的琴姐,按下了接听。 出乎意料的,是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声音。 “惜缘姐姐你好,我叫张荣娣。” “自从我弟弟出生之后,爸爸妈妈好像就不爱我了。爸爸用凳子砸我,把我关起来不让我上学,妈妈也斥责我不该吃弟弟的鸡蛋。” “惜缘姐姐,我好痛啊,如果活着永远都这么痛的话,我已经不想活着了……” 叶惜缘愣住了。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