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绾浑身一颤,猛地回神,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裴敬怀攥着她的手越发用力,质问的话语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大晚上不在房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江清绾掩下眼底的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口:“我,我是来……”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江采薇沉默站在裴敬怀身后。 江清绾的手轻颤了一下。 原来裴敬怀不是担心她。 只是和江采薇一起夜游时,恰好发现了她而已。 裴敬怀注意到她看江采薇的视线,眼神一深。 随即又说:“没及时去看你是有事耽搁了,但你没必要跑到这里来做这场戏。” 江清绾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敬怀。 他竟然怀疑她……是在做戏? 她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讷讷地辩解:“我……没有。” 裴敬怀显然不相信,手腕上的力道更大,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既然没有,就给我好好回院子待着,别再出来了。” 江清绾震惊抬头:“你这是要将我禁足?” 裴敬怀神情一顿,正要开口。 “姐夫……”一直站在远处的江采薇突然出声。 她看了眼江清绾,轻声说。 “姐姐应该是在屋子里触景伤情,心里难受才来这散心的,你别苛责于她。” 江清绾听到这话,心里的失落和自卑蔓延上来。 江采薇声音婉约,语调轻柔,说话不急不躁,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不像她,从没学过琴棋书画,更没受过礼仪调教,行事都直来直去的。 难怪裴敬怀和江家人都更喜欢江采薇…… 裴敬怀听到这话,神情柔和下来,松开她的手走回江采薇身边。 他理了理袖子,吩咐旁边的侍卫:“送夫人回去,不要让她再来湖边。” 而后他便同江采薇一起离开了。 江清绾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第二天。 裴敬怀一早就去上朝了。 而江清绾被春桃寸步不离地跟了一个上午。 她受不了了,于是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春桃,你活都干完了?” 春桃听到,却急得跳脚。 “夫人,您休想再支开我,昨夜您一个人去了湖边,奴婢吓得一宿没睡!” 江清绾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 “好了,春桃,我之后都不会再去了。” 春桃这般有生气的模样,让她沉闷的心难得舒缓一些。 可下一秒,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姐姐……” 是江采薇。 江清绾难得的好心情瞬间消散了。 她转过身,神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何事?”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江采薇面色一愣,但是又很快恢复。 她提着食盒走进来:“姐姐,我做了糕点,给你尝尝,都是你在家时喜欢吃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取出马蹄糕、豌豆黄和灯芯糕。 江清绾看到这些精美的糕点,眸色却一寸寸变深。 她回江家后,并没有人将她当做真正的嫡小姐对待。 就连江父江母,除了重逢时为她流了两滴泪,就再没关心过她。 仆人惯会看眼色行事,因此经常短缺她的饭菜。 她太饿了,只能拿糕点充饥。 而那些糕点,都是江采薇吃剩下不要的。 江清绾其实,从来不爱吃甜食。 她脸色愈发冰冷,直接站起身来。 “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还有……以后不用来了。” 江采薇还在摆糕点的动作一顿,诧异又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她:“姐姐……” 她刚开口,裴敬怀就恰好从外面进来,面色冷沉。 “你怎么能对你妹妹这个态度?” 江清绾看到裴敬怀身上红色的朝衣,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自嘲。 裴敬怀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就是怕她欺负了江采薇吧。 江清绾压下心头闷痛,抬眼看着裴敬怀清冷开口:“我只是不喜这些人情往来。” 裴敬怀眼里的责备和不悦不减反增。 “采薇是你的亲妹妹,你就这么不念亲情?” 亲妹妹? 若不是江采薇那个做乳娘的生母故意抱错孩子,自己又怎会流落在外十六年? 在所有人眼里,江采薇是她的“亲妹”,可她这些年缺失的亲情,又有谁弥补过? 江清绾攥紧手心,任由指尖在掌心掐出红痕,却依旧一言不发。 裴敬怀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顿了一瞬。 可看过去,她依旧眼神冷清,丝毫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裴敬怀莫名觉得烦躁,直接将江采薇揽进怀里。 他看着江清绾清冷到寡淡的脸,一字一句说道。 “我已向圣上请旨赐婚,将以平妻之礼迎娶采薇,以后,她与你平起平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