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那艘可以撞上来的船,闪过那些刻意说给她听的话…… 季慈见她面无血色的模样,迎着暖阳张扬笑了。 随即很快收敛,望向殿外清脆喊了一声:“苏哲哥哥。” 容锦婳骤然回神,就见柳苏哲踱步而来,对着季慈笑了一下,才对她道:“我来接你回府。” 说着,作势要扶容锦婳的手臂。 一旁的季慈见状,眼眸闪烁一下,上前将柳苏哲的手夺了过来,挽着自己的臂弯。 柳苏哲无奈一笑,神色带着宠溺:“这样不妥。” 季慈眉梢一挑:“反正我们都要成婚了,你说过的,要让本宫做最开心的新娘。” 一边说着,她一边瞧着容锦婳。 见容锦婳一脸麻木,她心中霎时颇感无趣。 季慈眼珠一转,语气变得低落:“苏哲哥哥,你送我的鸳鸯同心如意佩被容锦婳毁掉了,我真的很难过……” 说着,季慈的视线落在了容锦婳腰间的玉佩上:“要不,你把她的玉佩给我吧?” 容锦婳麻木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 她倏然抬眸,语气淡淡:“不可能。” 季慈瞬间红了眼圈,对着柳苏哲哀声诉说:“苏哲哥哥,这么多年,我没有朝你要过什么……” 柳苏哲眼里有了一丝动容,他看向容锦婳:“不过一枚玉佩,给慈儿吧。” 容锦婳心口一痛,只重复前一句话:“我说了不可能。” 柳苏哲脸色沉了下去,语气带着不悦:“不过是一枚玉佩,你什么时候这般小气了?我往日送你的金银财宝不够吗?” 容锦婳怔怔看着柳苏哲,忽然觉得窒息。 这就是她爱的人,她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满身伤痕、武功尽失、尊严丧尽…… 容锦婳扯下玉佩。 柳苏哲脸色稍缓,季慈也得意一笑。 下一秒,容锦婳扬起手。 玉佩砸向地面! “啪”地一声,碎片飞溅。 容锦婳语气平静:“柳苏哲,看来你忘了,我容锦婳,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第9章 面前的两人脸色骤变,季慈上前想要发难。 柳苏哲握住她的手,语调轻描淡写:“不用生气,这东西不值钱,是我随手在摊子上买的,没了就算了。” 这轻飘飘的话语让容锦婳从骨缝间生出寒意。 她站在那里,忍着早已痛到麻木的心,自虐般听着柳苏哲温声哄着季慈:“过几天我亲手给你雕刻一枚……” 见容锦婳脸色惨白,季慈才满意地离去。 两人乘坐马路出宫。 柳苏哲对于玉佩一事只字未提。 转而问起了其他事情:“皇上找你说了何事?没有为难你把?” 容锦婳抿了抿唇,语气淡淡:“他想要逍遥神剑的剑谱。” 闻言,柳苏哲眉头一压:“决不能将逍遥宫的绝学给皇上!若是给了他,连我也保不住你。” 柳苏哲说的言辞凿凿。 容锦婳只觉可笑至极。 她如今的境遇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而他现在这句话,更是让容锦婳想起季慈的话。 ——看似关心,实则以退为进,不过是为了谋求逍遥宫绝学罢了。 容锦婳侧目望去,只觉得柳苏哲好看的眉眼陌生的可怕。 不……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 是她看错了人,错付了心。 …… 临近大婚,相府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喜气一路洋溢到容锦婳破败的院落,与冷清的瓦屋形成鲜明对比。 就连丫鬟都能不太尽心,在外闲聊着:“听说大人去宫里提亲之时,十里红妆,那聘礼都能从街头排到街尾了。” “真是好风光,要是咱们也能去伺候公主就好了……” “嘘,你也不怕那位听见?” “听见又如何,公主进府后就她得搬出去了,在柳大人眼里,不过是个下堂妇罢了。” 容锦婳坐在四方桌前静静听着,神色平静。 突的,外头瞬间静了一瞬,随即便是惊慌的请安声:“大人。” “拖出去仗三十。” 伴随着丫鬟们的求饶声,柳苏哲大步踏了进来。 容锦婳抬起眼皮,就见他缓缓入座,静默一瞬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那处宅院,慈儿看上了,想要作为别院,你大度一点让给她,我给你安排另一处。” 不过是一处宅子,容锦婳已经无所谓了。 她轻抬眼睑,提了一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有只有一个要求,让春月赎身离府。” 柳苏哲迟疑片刻,同意了。 当夜,容锦婳目送春月离府。 春月眼眶含着泪花,低语保证:“您放心,您交代的春月都记得。” 容锦婳放下心来。 最后一步棋也落下了。 翌日,容锦婳站在围墙边静静听着。 府外满是鞭炮炸开的声音,随着“送入洞房”地吟唱声落下。 容锦婳转身回到破败的瓦屋,提起微颤的手,一笔一划写上几个大字。 “与君决绝,永世不续。” 瞧着凌乱的字体,她凄凉一笑:“连字都写不好了。” 放下纸张,容锦婳咽下假死药。 感知着心脏越跳越慢,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倒在了桌上。 第二日,天光乍亮。 府里人人都见证了两位主人的恩爱。 一大早,柳苏哲便替季慈描眉挽发,不经他人之手。 用过早膳,季慈便迫不及待的冲柳苏哲撒娇:“夫君,你答应过我的,进府之后就让她搬出去。” 柳苏哲手一顿:“她还带着伤,再等几日吧。” 季慈不依,捂住心口垂泪:“可是我一想到她,便心口痛。” 柳苏哲皱眉,只得起身:“行,我答应你。” 季慈这才喜笑颜开。 一到容锦婳院落门口,大门敞开,里头空无一人。 季慈扬起下巴,吩咐侍卫:“你去,把容锦婳叫出来,让她来拜见主母。” 柳苏哲没有言语。 侍卫领命前去,下一瞬,却又慌慌张张跑了出来,颤颤巍巍说着:“夫人她……” 柳苏哲心中一沉,不等他说完,大步跨了进去。 入目一刹那,柳苏哲瞬间僵在原地。 他看到了……倒在桌上的容锦婳。 面带笑容,却七窍流血。 侍卫未尽的惊慌声音也随之刺进柳苏哲耳中:“夫人她服毒自尽了!” 第10章 眼前的一幕,令柳苏哲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 他不相信。 不相信容锦婳会自尽。 他们相处多年,他很清楚容锦婳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性命。 可那张染血的脸庞和解脱的微笑,却让他的心狠狠抽痛着。 柳苏哲想走过去查看。 可腿却宛如千斤重,始终抬不起来。 身后传来季慈的惊呼声:“天呐,容锦婳死了……” 柳苏哲骤然惊醒,大步走过去,中途甚至踉跄了一下。 距离逼近。 橙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以往红润的脸颊此刻惨白无比。 他像被刺到了一般,蓦然移开双眼。 柳苏哲颤声喊道:“大夫呢,喊大夫啊……” 支离破碎的喊声惊醒了众tຊ人。 很快,大夫便来了。 柳苏哲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目光宛如实质,仿佛一个回答不满意就会杀人一般。 大夫哆哆嗦嗦查看完,“扑腾”一下跪下:“大人,夫人是服毒自尽而亡,就算她没有服毒恐怕也活不久了。” 柳苏哲将怔然的的目光移向大夫,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夫人本身暗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