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寒风肆虐,雪花飞扬。
夜色下,谢雪枝长眉入云鬓,墨发如瀑,卸去戎装后的面貌,少了凌厉与杀气,英气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秀美。 崔墨白转身看向她,平静的回复:“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安身之处。” 说伤心倒是不至于,只是心情莫名有些奇怪。 在看到那具冰冷僵硬的尸体的时候,他忍不住疑惑,瘦的脱形的那个女人,真的是那个给了他一巴掌的盛听澜吗? 真的是那个将金簪归还于他,要与他诀别的公主吗? 回过神,才发现谢雪枝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墨白,你该高兴。” 为公主的死高兴,为他的自由高兴。 崔墨白沉默了,抱琴转身离去。 皇宫门口的马车早已等候他多时。 可等他踩上石凳上车的时候,心情依旧提不起来。 车轮转动的轻响传入耳中,崔墨白坐在车上,微阖双目,他想了很多,比如,最近公事繁忙,他只是太累,才心情低沉。 再睁眼,他只轻声道:“自欺欺人。” 回到帝师府,崔墨白径直的拿去自己的发冠,将一身滚银绣边的紫色官服褪下,换上一身素衣自顾自躺上床。 他闭眼假寐,香炉燃着的幽幽檀香,漫满房内,缠得他密不透风。3 盛听澜死了,皇帝暗查在他这的暗棋,也算拔去了。 “笃笃。” 一道沉闷敲门声响起。 崔墨白冷冷道:“……何事?” 下人很是死板回话:“大人,已快四更天了,马上就要上朝了,您还要睡吗?” 崔墨白眼也不睁:“替本官告假,丧假。” 下人离开了。 可直至黎明破晓,崔墨白也未曾睡着。 他披着狐裘,大步走出门,见着院里白纷纷的景色。 冬日的风,最是寒冷。 崔墨白不由怔怔的想,皇宫里的冷宫也是这样冰冷透骨的吗? 青宜走了过来,行了礼后,便安静的站在一侧。 只是她的眼睛很红,像是哭过很久。 崔墨白不免问道:“你这是?” 青宜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声音染上几分哽咽:“奴婢只是想到了公主……” 她只是想到了公主,死后连归处都没有。 天上的雪簌簌落下,让崔墨白的神情也带上了几分冰冷。 他在青宜开口的一瞬间,又想起了那张苍白的脸。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毕竟,他崔墨白并不欠盛听澜什么。 只是话虽这么说,他心底却是一阵淤堵。 青宜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崔墨白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悲伤,不想沾染上这些纷纷伤情,转身就要大步流星离去。 身后青宜喊住了他:“公主自成婚起,她的笑越来越少。” 崔墨白脚步不停。 青宜继续高声道:“凛冬到来,公主病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整宿都睡不着,那个时候,大人您也没有陪在公主身边……” 崔墨白身上的狐裘落满了雪,地上的脚印却还在增加。 见他如此冰冷无情,青宜轻声道: “奴婢真替公主的仰慕觉得不值……” 顿时,崔墨白顿住了脚步,转身皱眉看她:“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