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咱们秋冬防冻疮的药膏,防风寒的方子也早些配好药材,别出纰漏。” 沈清辞离开之后,沈殷姝继续绘图。 宁知远有心说些道谢的话,又觉得那些话对沈殷姝做的这些事情来说,实在是太微薄了,便到沈殷姝身边去,想帮一点小忙。 沈殷姝基本已经快完成了。 这才几天? 不到四天! 但这幅图绘的巨细无遗,一眼便能看清楚所有关键要点,也是宁知远自小到大以来见过最详细最厉害的水利工程图。 太厉害了! 宁知远无比崇拜地看着沈殷姝,只见那少女脸色白皙粉嫩,琼鼻樱唇,精致美丽,此时认真做事的样子,更是像一块发光的玉石一样。 宁知远呆呆地看着,脸色逐渐红了起来,心跳加速。 抱着宝剑站在一旁的冷云,瞧着宁知远那样子,骤然眯起眼睛,直接朝着宁知远伸出手。 “嗳——”宁知远惊叫一声,竟是衣领被人拉住,拎着直接丢到了帐篷外面去。 这一出实在是突然,宁知远防备不及,被丢了个五体投地。 沈殷姝被打扰,瞥了冷云一眼:“怎么了?” “没事。”冷云淡定道:“郡主先忙,属下去送送宁公子。” 233、郡主是殿下的 从这天开始,冷云就对宁知远严防死守。 除非必要,根本不让宁知远靠近沈殷姝身边。 如果一定有事要靠近,她也把宁知远拦在沈殷姝五步之外,保持说话能听到的距离就好。 沈殷姝忙着绘图的事情,对这件事情毫无所觉。 彩月倒是发现了,乘无人的时候拉着冷云到角落去,悄声说:“你干嘛那么针对宁公子?” “没有。”冷云的声音硬邦邦的,“我是为了保护郡主的安全。” “他一心为了修堤,能对小姐造成什么危险?”彩月暧昧地看着她,嬉笑道:“冷云姐姐,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我看上他什么?”冷云用一种十足古怪地眼神看着彩月,“即呆且傻的软脚虾,我看上他还不如看上——” 冷云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说的那个软脚虾此时就站在不远处,因为她和彩月的话呆愣在当场。 宁知远的俊脸涨的通红,表情僵硬无比,讪讪道:“抱、抱歉……” 冷云也很尴尬。 不管怎么说,不该对人恶言相向,而且现在还被人当面撞到了! 但想到这个臭小子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沈殷姝——那是妥妥的觊觎郡主。 郡主是殿下的,怎么可以被这个家伙觊觎?! 冷云又觉得他被自己骂也是活该。 冷云面无表情道:“没关系,你是来干什么的?” 宁知远本来是看冷云面孔很凶,下意识地说了一声“抱歉”,偏偏冷云还理直气壮地说“没关系”,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宁知远一时愣神,竟然就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转身走了。 走远又反应过来,他找沈殷姝说事情,又折了回来,表情僵硬地说:“我想求见郡主,可否……” “可以。”冷云一板一眼,“进来吧。” 宁知远深吸了口气,进去了。 …… 沈殷姝的图纸绘好的那一日,云子墨终于姗姗来迟。 当看到此处难民这般凄惨,云子墨的眉毛就没松开过。 但他并非赈灾官员,且知道赈灾的人是姜宴卿亲自挑选的。 因此,云子墨只是觉得难民真是凄凉惨淡,但并没多想什么。 桌上是云子墨完全看不懂的水利工程图。 周围是随行前来的工部官员,还有一个年轻稚气的少年人。 大家都在夸赞沈殷姝的图绘的如何旷古烁今,要是真的修建这样的水利工程,那必定福泽绵延数百年。 沈殷姝人活几世,早已是宠辱不惊。 不至于被这些夸赞的词说的飘飘然起来,只是笑了笑说:“现在说福泽绵延还早,这工程浩大,可不是那么容易修好的。” 几人纷纷点头:“是啊,这样大的工程,少说几年,多则十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这工程图只是第一步,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众人又商议了些许细节,才各自退去。 沈殷姝小心地把图收了起来,一边接了彩月递过来的一杯茶,一边问:“你身子恢复的如何了?我帮你把个脉吧?” “……”云子墨讪讪道:“我好了。” “真的吗?”沈殷姝分神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的确精神不错,也便点点头,“那就好。” “那就准备一下吧,三日后咱们就启程回京去。” 云子墨一呆:“这么快就回去?!” “当然。”沈殷姝看向他:“兴修水利需要银子,需要挑工匠,我们留在这儿也动不了工的。” 先前拨下来的钱粮是赈灾的。 赈灾和水利可不是一回事,得回去解决。 “那、那……”云子墨张了张嘴,“这儿的事儿咱们都不管了?” 沈殷姝说:“宁大人管得很好。” 昨日,沈清辞来禀报,那个宁律暗中已经让人在江北城以北的地方新建民房以安顿百姓。 瞧着那个进度,入冬之前这里的难民就可以转移过去。 百善堂的大夫和药材也已经到了。 至于堤坝——如今过了汛期,堤坝加固,过冬肯定是可以的。 一切都很顺利,全在控制之内。 沈殷姝留在此处也无用。 看着云子墨惊呆的表情,沈殷姝问:“你不想走吗?你要想留在此处其实也行,等你想回的时候回京就好。” 云子墨:“……” 沈殷姝往外走去。 云子墨快步追上,“我没不想走,我就是没想到……” 他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快马加鞭地跑到江北大坝下来,还想着好好照顾沈殷姝呢。 结果倒好,沈殷姝把事情都干完了,马上就要回京! 那他这趟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来了个寂寞。 这显得他多无能。 …… 江北此处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晌午的太阳还是晒得厉害。 因此沈殷姝出了帐篷之后,沈清辞便打着一把油纸伞撑在沈殷姝的头顶,落后半步的跟在沈殷姝身边。 云子墨冷着脸瞥了沈清辞一眼,神色很是不好。 因为他刚才也去拿油纸伞了。 但被沈清辞抢了先,他拿空了。 他实在是想为沈殷姝做点什么。 这会儿,脑子忽然就轴了起来,怎么看沈清辞怎么不顺眼,抬手为爪,去抢沈清辞手上的伞。 沈清辞面无表情地用另外一只手应对,把他挡住。 云子墨抢不到,火气有点上头,手上招式齐出,竟然和沈清辞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 但那伞却是稳稳地撑在沈殷姝的头顶。 沈殷姝走着走着,听得身后衣袂破风之声十分响亮,回头去看。 沈清辞反应迅速地把手收回去,负在身后,沈殷姝没看到。 而云子墨的手来不及收回,已经抓到了伞柄上。 沈殷姝狐疑地看着云子墨:“你……是觉得热,也想撑伞?” 云子墨:“……” 沈殷姝转向沈清辞:“沈总管,把伞给他吧,我不撑了。” 说完,她快步往前走,进了不远处的棚子。 沈清辞依然面无表情,将伞收好后,递给云子墨:“四公子收好。” 云子墨气愤地瞪着沈清辞,一甩袖,跟着沈殷姝也进了棚里。 那里面都是从百善堂调来的大夫。 此时,沈殷姝正在查问药材够不够,方子用的合适不合适。 这些他都不懂,只能在一旁干站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挺没用,什么也插不上手,连保护人都保护不到点子上。 沈殷姝好像根本不需要他。 234、妹妹不像妹妹 云家有兄弟四人,其他三个人好像都能或多或少地帮到沈殷姝什么。 只有他,对沈殷姝根本毫无助力。 有他没他都一样。 这个认知,让云子墨心里非常不好受。 但现在若要他回去休息,他又做不到。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殷姝的身后。 沈殷姝从棚子里出来,他也出来。 接下来,沈殷姝上堤坝去巡视情况,他也上堤坝。 到了第二日,沈殷姝去江北城北看新修的民房,他依然跟着。 尾巴一样的不离不弃。 只是两日来基本都没怎么说话。 从新建的民房那里离开后,沈殷姝到城内来安顿,打算好好沐浴一起,就启程回京。 马车停在驿站门前。 云子墨是骑着马的,利落地跳了下去,到车边想扶沈殷姝下车。 但冷云速度比他快的候在了那儿。 彩月则从车里扶着沈殷姝出来。 沈清辞更是挺拔如松的站在一侧,打着很大的油纸伞为沈殷姝遮太阳。 云子墨插不上手,甚至没有位置叫他靠近。 他拧着眉,眼睁睁地看着沈殷姝被扶持下来,进了驿馆,上了回廊,消失在了转角处。 沈殷姝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利落的如意裙,半挽了头发后,到桌边去用饭。 彩月忽然说:“小姐,四公子在院子外面站着呢。” “好像站了好一阵子了。”彩月又说:“我记得小姐进来之后他就站外面了。” 沈殷姝想了想,“那你请他进来吧。” “是。” 彩月欠身退下,没一会儿唤了云子墨来。 沈殷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