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程福儿将这次赚的钱哗啦一下都倒出来了,两小只看见这样多的铜板眼睛都亮亮的。
钝钝的小脸此时已经贴着冰冰凉的铜钱上了,像要把它们抱起来一样:“小姑,这次的比上次还要多。” 第一次买完必需品后,是程福儿和赵绣玉两个人清点的,钝钝和粥粥当时看着就羡慕,但因忙通草的事情,就没让两个小孩掺和,今天时间充足得很。 “那粥粥和钝钝好好数一数,这里到底有多少吧。” 赵绣玉听着,起身去拿了棉线,剪成长度差不多的几段一会儿用来串钱。 钝钝这时候犯了难,她不像哥哥那样有爹爹教了几年,去年程安入狱,她也才两岁多一点,除了会数十个数,十个数字之外的她不知道... 粥粥这时候用手比划了几下,钝钝在一旁“嗯嗯”地点着头:“我知道了,哥哥说要我十个十个的数。” 程福儿在一旁看着很惊奇,粥粥有时候表现的很黏着她和赵绣玉,但其实多数情况下是不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意见的,这样用手势说话,她还是第一次见。 “粥粥,以后小姑也要看你说话,你也跟小姑比划好不好?” 不过结果在意料之中,粥粥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之后站在钝钝身后,抱紧了钝钝... 程福儿和赵绣玉对视了一眼,这是拒绝了。 “阿福别多想,粥粥也不跟我比划的,他平时能用点头摇头回答外,想要什么自己就会主动去做,做不了的,就会跟钝钝说的。” 这段时间尽管不洗衣赚钱了,但赵绣玉一边顾着地里的活计,一边上山采通草,还要抽时间做盘扣,就这样对粥粥和钝钝的关注一点都不少。 程福儿知道这事急不来,但也记在了心里,一家四口就tຊ开始了数钱。 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开心的,钝钝和粥粥一起合作,钝钝数出十个铜板,之后交给粥粥,粥粥等她连续数好五次,就把铜钱聚到一堆,和她一起串钱。 钝钝忙的不亦乐乎,数钱的每个环节她都参与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多少钱,但知道铜钱能买米吃,以后不缺米吃就是。 程福儿和赵绣玉两个大人数的极快,散开的铜板慢慢地变成一串又一串,整个屋子里都是铜钱的哗啦哗啦声... 钝钝这时候看了哥哥的比划,兴奋地站起来:“阿娘,小姑,钝钝知道,钝钝知道,一共十一串半,一共五百七十五,哥哥告诉我的!” 程福儿笑着摸了两小只的脑袋,钝钝三岁多,粥粥五岁,头发细软摸起来手感格外好。 赵绣玉将上次装钱的陶罐搬出来:“上次攒了三百五十六,加上这次的一共九百三十一!马上就有一两银子了。” 钝钝插话道:“银子?是白色的小石子吗?爹爹在的时候我见过。” “对就是那个,以后我们的钝钝还有粥粥,会有很多很多那样的小石子的。”程福儿这句话是她心中所期望的。 她这人就对钱有执念,可能因为一直都缺钱吧,年幼时家里不富裕,阿兄程安去码头上扛大包,但挣得钱几乎全都到了程贵手里。 程福儿七岁的记忆中,只有每年阿兄给的两个铜板的压岁钱,她清楚钱的重要性。有钱可以买红果,有钱就不用在交不起丁银的时候把口粮卖掉,有钱就不会把她卖掉... “等下一次卖了通草和盘扣,咱家就能有铁锅了,小姑会做许多的炒菜,尤其擅长炒肉...” 钝钝在一旁听得流口水:“买锅!买锅!肉肉肉肉...” 程福儿说了几个菜名,不仅让两小只流口水,她自己都不自觉地咽口水了... 因着屋顶彻底干透,今天程福儿就带着钝钝躺在靠东墙的竹床上睡。 当天晚上果然如许之说的那样下起了雨,雨势不小,不过程福儿睡的格外的踏实,终于不用四个人挤一张床了。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程福儿突然想到要是阿兄程安回来了,那她肯定要搬去西屋住,那个房子现在还是一片废墟呢...还要重新搭...... 不过要先买个铁锅,她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月的凉拌野菜和肉粥了,虽然能吃饱,但没有什么油水让她的肚子总是容易饿,她想吃炒肉了... 第二天赵绣玉和程福儿两人分开行动,因着山里的通草几乎已经找遍了,就算两人一起出动收获可能也不大。 所以赵绣玉忙完地里的活就在家做盘扣,程福儿上山找通草。 一个上午过去,程福儿浑身湿透背着不满一筐的通草回了家。 “累坏了吧,厨屋给你烧好了水,你洗个澡,这些通草我来处理。” 程福儿在赵绣玉的帮助下放下背篓,余光看到院子里的地被翻过了:“嫂子这是种菜?” “是啊,早就该种了,只是先前都吃不上饭顾不上,现在咱家松快些,总不能一直吃野菜。” 上山找通草只进行了半个月就停了,每次进山的收获越来越小,倒不如程福儿在家和赵绣玉一起做盘扣赚钱快。 七月一晃就要过去,地里的稻子要成熟了,农忙就在眼前。 这一个月,牛婶家和许冬穗家做好了不少盘扣,在收稻子前都交给了程福儿。 牛家本来人口就少,地里的活计走不开,许母要时刻注意许冬穗也去不了县城,两家都信任程福儿的品行,便都交给她去卖。 于是八月初赶着天还没亮,程福儿背着竹筐,手提两个布袋子上了牛车往县城的方向出发。 还是先去了同济堂,这应该是今年她最后一回卖通草条了。伙计见过她不少次,刘掌柜也交代好了,她进去后便直接验货称重。 “一共十三斤九两多,给姑娘算十四斤,一共三百五十文,您数数。” 程福儿点好钱,便去了千绣楼,东辉小哥远远地瞧见她就命人去倒茶了:“程姑娘真是好些日子没来了,这回的盘扣新品多不多。” 盘扣这东西只要出了成品,绣娘多试几次就能复刻,只胜在程福儿会的花样式多,新品多,价格自然也就高。 他们千绣楼的东家还有几间成衣铺子,靠着这独特的盘扣赚了不少,对这位程姑娘东辉自然当财神一样。 “自然有新品,东辉小哥可先看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