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延琛上前了两步:“你今日为何对我这般生疏?” 孟南烟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有吗?是你的错觉吧。” 展延琛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你说要解除婚约是认真的吗?” “当然。”孟南烟语气轻松,“你既对我无意,我又何必强求呢。” 她想起展延琛曾经说过,他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喜欢他,他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那样的一直爱着他,希望有天能得到他的回应的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等不到花开了。 展延琛沉默了一瞬,说:“这样,也好。” 他本就无意这门婚事,只是碍于父亲遗命才不得不从,由孟南烟拒婚,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他有些意外,孟南烟居然会这么做。 “那此事就算作罢。”孟南烟接着说:“大哥这边我会同他好好说的。” “好。”展延琛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向外走去,却突然听见孟南烟叫住了他。 “展延琛。” 展延琛回过身:“还有事?” 温热的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少年时的他脸上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他还是那样耀眼,是自己从小就倾慕的对象。 孟南烟看似放手得干脆,实则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心如刀割。 她看着他许久,问:“在你眼里,把我当作什么?” 没有问出口的是:你可曾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展延琛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说:“你是我儿时的朋友,也是我当作妹妹一样看待的亲人。”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原来,不管是六年前还是之后,他对自己从来都没有那方面的情谊。 孟南烟这下算是彻底的死心了。 她扬起了一抹笑意,眼里带着一丝雾气,对他微微颔首:“展延琛,保重。” 第十四章 展延琛微微蹙眉:“念秋,你怎么了?” 她今日的言行举止都太奇怪了。 “没事。”孟南烟说,“只是突然有些感慨,不必在意,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展延琛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是觉得有一些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要离他而去了。 而这种怅然若失,居然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一瞬,展延琛下意识抚向了心口,那种感觉已经消失,就像是他的错觉。 他没再多想,向外走了出去。 拐角处,孟南烟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直至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一直攥紧的手放松了下来,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在她的手心留下了几个印子。 “既然这么喜欢他,为什么要拒婚?”宁卿煜的声音冷不丁地从她身后响起。 孟南烟回过身,有些惊讶:“大哥,你怎么知道我……” 宁卿煜没好气道:“你看他的眼神深情的都能掐出水来,只要不是瞎子,谁看不出来。” 孟南烟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这么容易看出来么。” 难怪展延琛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对他的心思,恐怕只有她自己以为藏得很好吧。 宁卿煜叹了口气:“说吧,到底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他不喜欢我,这个理由就已经够了。”孟南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大哥,我不想勉强他。若我的夫君心里没有我,那我宁可不嫁。” 宁卿煜问:“你当真想好了吗?” “嗯。”孟南烟点了点头,“这是最好的选择,还请大哥成全。” “好吧,我明日就去傅府退婚。”宁卿煜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日后大哥再为你寻一个爱你的好郎君。” 孟南烟眼眶微红:“好。” 不管什么时候,至少宁卿煜会一直站在她的身边。 回到房间,孟南烟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才默默流了出来。 明日退婚过后,她与展延琛就真的再无关系了。 一阵叩门声响起,红罗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将军吩咐奴婢熬了些鸡汤给您补补身子。” 孟南烟抹掉了眼泪,哑着嗓子:“进来吧。” 红罗盛了一碗鸡汤给她,孟南烟接过刚喝了几口,却猛地咳嗽了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红罗赶紧拍了拍她的背。 孟南烟用帕子捂住了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拿开帕子,却看见上面沾染了鲜血。 她愣了愣,大夫说,她这身咳疾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上一世是在她嫁入傅府的第二年才发作的。 没想到这此居然这么早就开始显现出来了。 红罗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去找将军!” “别去。”孟南烟叫住了她,“别告诉大哥。” “小姐,可是您……”红罗还是有些不放心,“奴婢去请大夫。” “那会惊动大哥的。”孟南烟摆了摆手,“不要紧,一会儿陪我去趟医馆就好。” 红罗只好应下:“是。” 一阵心悸,孟南烟垂下了眼眸。 难道重活一次,她最终还是摆脱不了病死的宿命…… 第十五章 医馆。 大夫正在为孟南烟诊脉,面色愈发的凝重。 红罗一脸焦急:“大夫,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咳出血来?” “这位小姐的咳疾是从娘胎带出来的毛病,平日里若是不显现还好,但若是显出来了……”大夫的话言有未尽。 孟南烟抬起头:“大夫,有话您但说无妨。” 大夫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就好比慢性毒药藏在体内,直到彻底爆发。” “怎么会这样?”红罗急道,“大夫,您可有医治之法?” 大夫摇了摇头:“我为小姐开几贴药,能缓解您的咳疾,让它发作的慢一些。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余下的便只能看小姐自己的造化了。” 孟南烟哑着嗓子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不好说。”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好在您这病发现的早,只要坚持服药,控制好情绪,六年之内应该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六年之后呢?小姐她还这么年轻。”红罗眼眶微红,“您不是这京城最有名的大夫吗?您救救小姐啊。” “红罗,休得无礼,去跟着抓药吧。”孟南烟语气平静,“有劳大夫了。” 待两人走后,孟南烟才像是失了力气一样,歪坐在了地上。 她只能安慰自己,她本该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还有整整六年,这些年岁算是自己偷来的,足够了。 …… 翌日。 “小妹,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的想好了吗?”宁卿煜看着她,“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孟南烟摇了摇头:“大哥,我意已决。” 宁卿煜问:“那你要与我同去吗?” 孟南烟咳嗽了几声:“我昨日没睡好,受了些风寒,就不去了罢。” “难怪我见你脸色有些苍白。”宁卿煜有些担心,“我让人去请大夫。” 孟南烟叫住了他:“不用了,昨日我与红罗已经去过医馆开过药了。” “那好吧。”宁卿煜不放心地叮嘱,“那你好生待在家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孟南烟点了点头:“好。” 半个时辰后。 宁卿煜带着之前傅家送来的聘礼独自到了傅府。 展延琛见只有他一人,问了一句:“念秋呢?” “她患了些风寒就不过来了。”宁卿煜一挥手,“这是你们傅家的聘礼,如数奉还。” 他对送还的聘礼毫不在意,却是有些在意孟南烟。 她昨日看起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了? “她病了?”展延琛蹙了蹙眉,“我去看看她。” “不劳傅大人挂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