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的第一佛子,却被她硬生生拽入红尘,被人唾骂。 燕楚离哑然失笑,伸出指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低声哄着:“我佛心不稳,是我自愿为你走下莲台,怎么会怪你?” “更何况佛不仅在寺庙中,也可在朝堂上护佑苍生。” 月色轻盈如流水,在两人之间荡漾。 燕楚离知道,穆予歌喝酒后就不记事了,这才又加上一句:“但即使我悟得出所有,却仍逃不过你笑得眉眼弯弯叫我‘楚离’。” 或许,这就是爱她胜过自己。 这场心迹的剖析,只有一湖盛开的莲花、月亮、蝉鸣知道。 剩下的便已是沉醉在了各自的心事中。 …… 穆予歌坠落在轻盈的梦境之中。 彼时年幼,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人小鬼大便在一群孩子中当起了老大。 被送入凌云寺时,大家来送她。 特别是段时榆,哭得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了她的衣袖上。 她当时还有心情骂他:“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哭什么?哭丧啊?” 但等她进入寺庙时,就掉起了金豆豆,哭得哇哇大叫。 僧人们面面相觑,将六岁的燕楚离推了出去:“小沙弥,去哄哄那个女娃。” 燕楚离奶呼呼的一小团,面上却是一片冷色:“吵,别哭了,寺庙重地禁止喧哗。” 说完,还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字词穆予歌就记恨上了他,见他禅坐就丢石头在他面前。 等他一睁眼她就扮鬼脸:“小和尚!” 一声声小和尚就这么叫了一年又一年。 他们同岁,六岁相识,现在二十六岁,已经认识十五年了,可又分别了八年。 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等穆予歌从梦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的厢房中。 而昨晚只是依稀急着独孤钰走了就没回来了。 来的人好像是……燕楚离? 窗棂透过的熹微的光,不偏不倚地洒在穆予歌身上。 恍惚间,她记起来了一个吻。 带有侵略性质的吻。 萍儿扣了扣门,轻声喊着:“小姐,今日圣上组织了打马球呢。” 打马球? 穆予歌眼中划过一丝趣味,看来今天有意思了。 换上白色劲装后,她欢欢喜喜出了门,而正前方有个身着红衣的少年郎朝她走来。 发尾高束,走起来一晃一晃的。 穆予歌眯了眯眼,看不清来人的脸,试探道:“阿钰?” 燕楚离叹了一口气,语气酸溜溜的:“是我,燕楚离!这红色只有独孤钰才能穿得我就穿不得了吗?” 第35章 穆予歌尴尬一笑:“当然不是,这红衣衬得你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她诚心夸赞着,觉得燕楚离真的很适合红衣。 玉瓷般的脸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白净,更加……秀色可餐…… 穆予歌敛了敛心神,随意问道:“你今天怎么穿的如此热烈,不像平日那般素净了?” 平日里的一身淡色素袍,看起来整个人眉目寡淡。 “为你。” 话入耳,穆予歌的心就绷不住了。 嘴角的笑快要咧到耳后根了,摆摆手:“哪里哪里。” 她抬眸看向燕楚离,才发觉他唇上破了皮,这才想起昨日乌篷船上发生的。 低声暗骂道:“不正经。” 说完,就略过燕楚离,朝马球场走了过去。 球场前,宋帝坐在高台上宣布着规则:“男席和女席以抽签组成一队,混合马球,两两为组,组合得分最高者,便可相约赏月。” “还有一份惊喜,诸位加油吧。” 说完,就有人拿着竹筒让众人抽签。 穆予歌拿着自己的签,微微有些紧张,但当宋鹤栖宣布搭档时。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会是谁呢? 宋鹤栖故意拖长了声音:“穆予歌和……和……帝师燕楚离!” 哦,原来是他啊。 穆予歌瞬间就焉下去了,上次和他打马球的阴影都还在。 不知道这次他是不是又要捻着佛珠,在一旁看着她奋力挥球到力竭。 燕楚离见穆予歌听到和她组合的人是自己后。 整个人就焉了。 心中隐隐有些苦涩,一想到上次不愉快的马球经历时。 也就释怀了。 比赛开始时,宋帝先击一球,以示开始。 燕楚离身穿红色窄袖袍服,翻身上马,对着穆予歌说:“这次让我来!” 球平击鼓以示开始。 他胯下骏马四蹄翻腾,纵跃驰骋,左手执缰,有手执偃月形击球干仗,目光紧盯着地上的马球,气势张扬,似乎取它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对手也不甘示弱,配合默契的击打着马球。 看准了在一旁看戏的穆予歌这个漏洞,以她为豁口,想要从她这击球入门。 但燕楚离岂会如他们所愿。 一个人便已经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 最后一球,穆予歌不再忍耐,反手奋力挥杆击球入门。 燕楚离驾马到她的身旁,眉眼见溢满了少年气:“予歌,你也想和我在一起赏月吗?” 穆予歌仰头笑着:“反正都要赢了,参与一下。” “当——” 球平的声音混着鼓声,在耳边倏而响起:“穆予歌组——胜!” 这一次,穆予歌和燕楚离相视一笑。 他们赢了。 暑气重,完了马球又是一身大汗淋漓,大家纷纷回房沐浴焚香。 准备着晚上的赏月。 焚香沐浴后,萍儿给穆予歌擦拭着三千青丝,黑软如瀑,柔顺地垂在她的身后。 穆予歌换了一袭茶白色齐腰襦裙,广袖用银丝嵌满了莲花花纹。 萍儿给她梳了个灵蛇髻,配这身衣服刚刚好。 她低声问着:“小姐,今日你想用那根簪子呢?” 心神微动,穆予歌从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中取出了那玉兰发簪。 放在掌心中细细观看,陡然发现花瓣上刻着字—— 【吾爱予歌,楚离寄你,寸寸欢喜。】 第36章 穆予歌的耳根子瞬间烧了起来。 她递给萍儿,声音暗哑:“就这根玉兰发簪。” 萍儿看着穆予歌这幅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欢喜地帮她插在发髻上。 浑圆的玉盘高高的挂在天上。 坐到宴席上,穆予歌倏而发现燕楚离朝她走来。 他身着一袭月白项银细纹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像是清冷的谪仙。 燕楚离朝她伸出手来:“一起去赏月,嗯?” 一旁的独孤钰突然冒了出来。 一手tຊ拿着糕点,一手提着酒壶:“予歌姐姐,和阿钰去,我给你讲我新采集到的诗歌还有故事!” 说完,就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小虎牙。 燕楚离不想和一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小屁孩计较。 只是冷着一张脸看向独孤钰:“别瞎捣乱,小孩一边去。” 独孤钰不满了,他蹙眉道:“姐姐,帝师只会仗着身份欺负我,上次我去拿酒,他告诉我爹我不务正业,害的我被我爹一顿好打。” 说着就要撩开自己袖子,让穆予歌看一下至今还未消散的淤青。 穆予歌无奈扶额,看了眼燕楚离,又看了眼独孤钰。 双手一摊:“那就三个人一起去。” 音落,就朝前走去,丝毫没有考虑身后的两人反应过来没有。 燕楚离和独孤钰互相看不上,走到半路上,独孤钰就憋不住了:“帝师,我喜欢予歌姐姐,你为什么要是要插在我们中间?” 闻言,燕楚离挑了挑眉,眼里闪过兴味:“因为我也心悦予歌。” 独孤钰有些皱眉,有些不爽。 “那就公平竞争啊,看姐姐选谁,不要搞小动作!” 燕楚离比独孤钰高一点。 此刻站在独孤钰的不远处,睥睨着看向他:“就凭你?你来什么和我争?予歌心里有我,你放弃吧。” 说完,又毫不吝啬地给他分析着他的处境和地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你配不上予歌,不要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 燕楚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每句话都踩在了独孤钰的痛点上。 而独孤钰不禁激,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伸手想要捞一下衣袖和燕楚离理论,不料他诡异的笑了笑,眼里带着嘲讽,顺势往后一个踉跄。 撞到了前来寻他们的穆予歌身上。 穆予歌将他扶了站稳,皱眉道:“你们在做什么?” 燕楚离缓声说:“是我不小心戳到了阿钰的痛处,惹他气愤,一时不备就被他推了下,是我不对,我给他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