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短暂封印的情绪,再次翻涌而出,从胸腔一路奔腾直至咽喉。 江霁川不自抑的流出眼泪,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痛。 “小鸢,我已经知道自己曾经的过错,希望你能原谅。” 他看着燃烧的蜡烛,烛火摇曳,他的眼神也跟着烛火摇曳。 随即他紧闭双眼,捻动手里的佛珠,为她念佛诵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时之间不知今夕是何年。 “叮咚——” 一边的手机振动不停,江霁川睁眼只见天色渐亮。 他关掉手机里的闹钟,起身洗漱。 今日,是为司珞鸢送别的日子。 他清洗自己的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只是看着浴室里的自己,江霁川一时有些恍惚。 这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吗? 瘦削的脸颊,凹陷的眼窝,一切都凸显着他的萎靡不振。 似乎和这个房子一样,毫无生机。 一切收拾完毕,他又去了司珞鸢的房间,收拾了一些她的遗物。 在海里打捞不到她的尸体,但四四方方的棺材里总要放些什么东西才行。 人,皆是讲究一个入土为安。 希望放些她的东西,她也能在天上安心。 收拾好所有,江霁川驱车赶往了西郊墓园。 昨夜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混着呜咽的风,似乎是在为司珞鸢送行。 江霁川一席黑色的大衣,庄严肃穆的站在墓前。 他身边还站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有司珞鸢的父母,还有他的同事。 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忍不住落泪。 其中,江母的情绪最为激动,她几乎是失声痛哭。 不过半月的时间,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小鸢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把妈给抛下了!” 江霁川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空了一大块。 明明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连个尸体都找到。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张了张嘴他什么都说不出。 他抬手将一杯酒倒在地上,说了句:“对不起……” 这辈子,终究是他亏欠了她。 言承也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他知道,司珞鸢最喜欢百合花了。 自己搭档多年的伙伴,就这样没了? 这让他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觉得她还在,还活着。 他看到旁边的江母悲痛欲绝,走上前去安慰。 “伯母,向前看,小鸢活着的话,肯定也不想要您这么难过。”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劝慰她节哀顺变。 江霁川也走上前去:“妈,您别——” 不等他话说完,江母上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啪!” 第26章 一时所有人停住了悲伤,全部都看向江母和江霁川。 “怪不得我的女儿要和你离婚,你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江母怨恨的看着延期那的男人。 江霁川有些怔,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母。 “妈,你……” 江母眼神鄙夷:“呸!你可别叫我妈,我不敢当!” 江霁川错愕她的态度,有些疑惑的问:“妈,您到底是怎么了?” 江父站在一旁,拉了拉妻子的衣袖。 “行了,少说两句,这么多人都让人看笑话呢。” 江母却毫无顾忌,怨怼的看着江霁川:“此前小鸢说要离婚,我们不同意。” “没成想竟是你与别的女人勾勾搭,要她养别人的孩子!” “最后我那么好的女儿,却被那个贱女人给害死了!你怎么有脸面站在这的!” 江母一字一句,带着泪水控诉他的行为。 面对她的指责,所有的脸色都很难看。 江父担心得罪了江霁川,日后家里的事业受了影响。 对着妻子冷声道:“行了,少说两句,女儿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江母的情绪却突然爆发:“为什么不能说?人都死了,守着那些产业有什么用?!” 她讥讽的看着江霁川:“他这样的人,就该受到所有人的唾骂!” 江霁川看着江母,心里百般滋味。 “妈,我……”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妈,我没做对不起小鸢的事。” 虽然他确实愧对司珞鸢,但是他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昨天……他不相信自己真的做了那种事情。 江母冷冷的看着他,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男人,天生的擅长表演。 伪装成一副神情的模样,来骗取女人的信任。 江父没多说什么,直接紧随其后。 毕竟对于女儿的事情,他也是有怨气的。 江霁川想要挽留,却被直接推开,他踉跄的退后,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心里的空洞不断放大,逐渐蔓延到他的神经,似乎要将他给啃食。 而周围剩下的皆是警局的同事,他们很少听到司珞鸢的家事。 如今听到他们的家事,皆是为司珞鸢愤愤不平。 毕竟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 却不想在家庭里,她如此卑微。 而那一夜的情况,他们更是知道她有多可惜。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那最后的一点了。 言承愤怒的指着江霁川,心中的怒气无处可撒。 那样好的人,最后却因为他,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永远的失去了生命。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人!” “小鸢嫁给你,真是她的劫难!” 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揍他一顿。 剩下的其余人,纷纷附和:“对,就是小鸢的劫难。” 所有人都骂骂咧咧的离开,他们红着眼,带着对小鸢的同情、惋惜或是不甘离开。 江霁川看着离去的人,不予理会。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破碎的心碎了又碎。 他们的话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一句一句往他心里钻,钻的她鲜血淋漓。 大家都觉得,自己是间接害死司珞鸢的凶手。 “小鸢,我……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江霁川膝盖一弯,跪在了墓碑前。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地上一片泥泞,泥水溅在他的身上。 他坚定的看着墓碑上的人,垂着头,潮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雨似乎越下越大,伴随着风的呼唤。 江霁川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就这样跪在那里,像是为自己赎罪,也像是在对司珞鸢忏悔。 人死不能复生,一切都为时已晚。 司珞鸢不在了,他日日夜夜也再不能安眠。 她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经常一闭眼就是她的模样。 似乎,生活里处处有她的影子。 雨越来越大,天色都逐渐变暗,像夜晚的七八点钟。 墓地的管理员看到他,劝慰他离开。 他的声音混着雨声,有些含混不清:“先生,雨太大了,早些回去吧。”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江霁川并未理会,而是像一尊雕塑一般,笔直的跪着。 这一刻,他亦像极了一个佛子。 虔诚的跪拜,只为求得心灵上的解脱。 雨不知下了多久,渐渐小了,江霁川感觉自己也头昏脑涨。 他才从墓地离开,整个人都看着有些颓唐。 墓地的管理员看到他离去,才松了口气。 他摇头叹息:“又是一个为爱痴情的大情种啊。” 江霁川直接开车回家,只是一路上他都有些恍惚,感觉脑袋很沉。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忍不住惊呼:“司珞鸢!” 第27章 江霁川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人流。 那人好像听到他的喊声,回头看却被淹没在人流之中。 但是他清晰的看到,不是他记忆里的那张脸。 只是一个背影相似的陌生人而已。 “滴——” 绿灯亮了,后面的喇叭不断鸣笛。 江霁川只能发动车子离开,但脑子里很乱。 脑袋里全是关于司珞鸢的东西,他想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边,却一幕一幕的跳出来。 一时之间,江霁川心乱如麻。 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此刻几乎要炸掉了。 他揉着太阳穴,想要将车子靠路边停下。 倏地,眼前窜出一辆大货车。 江霁川想要避开,迅速转动方向盘。 但一切为时已晚。 “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