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让她打掉孩子,要么我们离婚。” 周景言一怔,随即很是恼怒。 “这些年让你在家做金丝雀还不知足,居然威胁我?” 我抿着嘴没说话,只觉得他此刻在我眼里格外陌生。 周景言烦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柜子。 “离婚的事不要想,孩子的事也轮不到你做决定!” 说完,他拿起衣架上的大衣,朝屋外大步走了出去。 ‘嘭’的摔门声,似在宣泄他的不满。 我心底扬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脑袋里一直回旋着以前和周景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们之间,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呢? 一夜无眠。 清早,我起床刚吃完药。 大门处,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我透过可视门禁往外一看,发现门外站了一个烫着齐肩卷发造型的中年女人。 只一眼,我便愣住。 何玉芳,我的生母。 生了我,却不养我,还要将我卖给鳏夫的人。 十年前我们已经断绝母女关系,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收敛思绪,我将门打开。 第8章 何玉芳看着我,眉眼间亦如从前那般刻薄。 眼见她不请自进,我抬手拦住。 “你来干什么?” 何玉芳扫视了一眼屋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周太太,该让位了。”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什么意思?” 何玉芳说着,她拿出一张孕检单,递到我面前。 “雨薇怀了周景言的孩子,你趁早离婚,让你姐嫁给他。” 何玉芳这话说的理所当然,甚至还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要我签字。 我看着她自顾自的将离婚协议伸到我面前,只觉荒谬。 纵使多年没见,她对我还是这么的颐指气使。 我将离婚协议推开:“我结婚时你没来,离婚自然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何玉芳噎了一下,似是没料到我如此刚硬。 “敬酒不吃吃罚酒!以后有你受的!” 我不等她说完,嘭地一声将门上。 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减小,直至无声。 我浑身无力地瘫软滑坐在地上,心跳一声比一声沉重。 再想起来,却发现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心头剧震,周身被寒意笼罩。 我的肌无力症状已经这般频繁了吗? 它加重的速度快得我始料不及,连半点自求的办法都没有。 我吃力的一点点往前爬,想去茶几上拿手机。 可平时走几步就能到达的地方,这次我却爬了足足十几分钟。 当我拿到手机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病来如山倒,腹部也因为我的病发而隐隐坠疼。 担忧孩子,我不得已只能拨打了周景言的电话。 纵使婚姻破裂,可他尚还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6 我刚要说话,听筒里却传来谢雨薇挑衅的声音。 “景言哥在睡觉,请你不要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手机黑屏的一瞬,我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感觉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掐着我的喉咙,让我无法正常呼吸。 我的双手失力地抖动着,将手机通讯录打开,想再找个能求助的人。 但发现这么多年,除了周景言,我已经没有其他好友了。 这十年,我的整个世界只有一个周景言。 可现在,他亲手赠与我满腔绝望。 我隐下自己的心痛,只能再次拨打了梁医生的电话。 …… 梁医生给我做了全面检查后,将住院单递给我。 “病情越来越严重,直接入院治疗吧!” 我有些挣扎。 自己才从医院离开没几天,又得重新住院。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让我的孕吐反应很是明显。 “我能不能……不住院?”我有些担心孩子。 “那你能保证下次你晕倒或者摔倒的时候身边有人吗?” 梁医生的反问,让我僵住。 空荡荡的家里,除了我只有一室冷清。 万一哪天手机不在身边,我倒在地上一天一夜,甚至死去。 怕是都无人知晓。 我默默地在入院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住院五天,周景言失联五天。 想来他现在是情人孩子热炕头,日子过得舒服,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个糟糠之妻了! 正想着,病房壁挂电视上的新闻顿时吸引了我的视线。 周景言和谢雨薇并肩从机场走出,两人手拉手的亲昵一幕被媒体拍了个正着。 【南城首富周景言携手神秘娇妻秘游,周太太正脸曝光!】 我愣愣看着,像个木偶般一瞬不动。 心口处传来阵阵钝痛。 没一会儿,这钝痛又变成了尖刀翻搅的刺痛,让我喘不过气。 七年婚姻,我为了周景言的事业,为了稳住他光鲜亮丽的霸总人设。 一直站在他身后,从不被人所知晓。 可在他功成名就之时,他却牵着别人的手出入公共场合。 多年的付出,终归是做了她人的嫁衣! 这些天的住院治疗,没有改善我的肌无力加重现状。 我捧着记事本在怀里,想翻看女儿给我留下的日记,都耗费了很多的力气。 【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妈妈不要生下我!】 【妈妈离开了我,爸爸不爱我,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个多余的存在。】 稚嫩的字迹晕染着泪痕。 是属于未来平行世界女儿留下的眼泪。 我心底涌现一抹慌乱之感。 蝼蚁尚且偷生。 十年来,我的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她会有这种生日愿望? 我不敢多想。 连忙咬紧牙关,稳住自己的力气,拿出笔在记事本上一字字写了起来。 【亲爱的女儿,妈妈从不后悔生下你,只希望能用我此生所有的好运,换你一世无恙。】 【你是妈妈用命呵护的心肝宝贝,也是妈妈短暂一生最宝贵的礼物。】 写着写着,我的手开始不听使唤。 我紧紧捏着笔,用尽全力控制着它,不让它乱动。 泪水低落,晕染开字迹,一圈又一圈。 【宝贝,原谅妈妈,不能陪你长大。】 第9章 有很多很多的话,我都想说给女儿听,写给她看。 可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知道自己无法坚持太久。 为了能更多地让女儿感觉到我对她的爱。 我除了输液治疗和康复训练的时间,都拿着记事本一个字一个字的写。 经常一句话能写几个小时。 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因为,这是我和未来女儿的隔空对话啊! 转眼过了三个月。 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身体却越来越差了。 当早上梁医生过来给我复诊时,我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梁医生,这张银行卡里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足够我的孩子生活到十八岁了,密码是孩子的预产期。” 梁医生眉头紧蹙着,没有伸手接。 “你好好治疗,目前渐冻症病人活得最久的案例有十年,这些东西你亲手给你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心里难受得发酸。 我也想亲手给我的女儿啊,但我怕是等不到她长大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我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时常困意来袭,一睡就是一整天。 昏昏沉沉间。 我的手机一阵震动,梁医生帮我接了电话。 “她在睡觉。” 梁医生冷冷说完就将电话挂断。 我不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我只知道,我好困好困,好想就这么闭着眼睛一睡不起。 可不行。 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她需要我。 我尽力往好的方面想,让自己不那么昏沉。 可我的精神依旧抵不过身体上的疲惫。7 如此昏昏沉沉又过了几个月。 胎儿的日渐长大让我没法继续使用渐冻症药物,只能做了暂停。 病情,发展的很快。 我连最简单的吃饭喝水都变得很困难。 身体日渐消瘦,孩子也跟着营养不达标。 在梁医生的建议下,我用了鼻饲的方式补充营养。 可我还是很瘦。 瘦到需要24小时吸氧,才能稳住孩子的胎心。 我已经无法再起身活动了。 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安胎,看看电视新闻,了解外面的世界。 这时,突然插播了一条关于周景言的新闻。 【南城首富周家嫡长子今日在玛利亚国际医院顺利诞下,周景言亲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