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笙开始收拾行李,傅霖寒瞬间慌了。
成婚这些年,他们从未红过脸。 甚至自己在外作战顾不上她时,也不见她这般生气决绝。 “笙儿!” 傅霖寒立刻上前阻止南笙的动作。 在对上她湿红的眼眶时,他心跳骤停,有些慌乱。 “是我糊涂了。”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仿若有多害怕失去一般。 “你别走,我不抬姨太太了。” 南笙被他灼热的体温包裹住,整个人无法动弹。 耳边,又传来傅霖寒轻颤又无措的语气。 “笙儿你不能离开我,你走了,我会没命的。” 话中的情真意切,让南笙恍然想起五年前他求娶自己之际。 信誓旦旦说过的话—— “笙儿,我们是自由恋爱的新式婚姻,别人三妻四妾,我们一夫一妻一条心!” “笙儿,春风十里不如你,我要平定战乱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一字一句,都在南笙的耳畔回荡。 但如今。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南笙鼻尖泛酸,眼眶止不住地涩红。 看到她眼底的心碎,傅霖寒慌了神,不断表达着自己对她的情意。 “笙儿,我真的好爱你!我心里只有你……” 南笙眸中泛起水雾,有些瞧不清眼前男人的神色。 他的心底,当真只有自己一人吗? 这一整天,傅霖寒一直守在南笙身边。 陪她练字听曲,带她去徐州西洋餐馆吃饭,给她买昂贵的衣服首饰。 他们好像回到了当年最相爱的时候。 傅霖寒满心满眼,都只有南笙。 不问军事,不提旁人。 可是半夜,熟睡中的男人一声低语喃呢,让南笙睡意全无—— “潼儿,别走。” 南笙转过头,静静看着傅霖寒的侧脸。 浓郁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角。 是她的如意郎,也是她的心殇人。 南笙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神色空洞而又悸痛。 傅霖寒,你变了! 你爱我的同时,心里也装了另一个女人! 彻夜无眠。 翌日。 少帅府迎来一位重要的贵宾——徐州军阀名将吴成忠。 为了收复上海滩,两人决定合作,一起对抗敌军。 傅霖寒大摆宴席,还请了不少有名的名角歌星来府上作陪,以表诚心。 只是南笙没想到,万潼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水墨色旗袍,婀娜身姿看得在场的男人都移不开眼。 吴成忠看了看面前这位清秀的美人,一眼认出了她。 “万潼小姐当年在街头唱的那曲《西厢记》,让本将军记忆犹新。” 万潼笑容一僵,眸中划过一丝难堪:“……见过吴将军。” 五年前,南笙嫁给了赫赫有名傅霖寒,成了整个上海人人艳羡的少帅夫人。 而她在师父去世之后,跟着戏班子颠沛流离,四处讨生活。 那几年,是她最难以启齿的日子。 吴成忠眸光晦暗了几分:“不知今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听万小姐再唱一曲?” 万潼攥紧手中的帕子,笑的有些牵强。 “潼儿的唱功不如师姐,她当年一曲《西厢记》,不仅名震上海滩,更是俘获了傅少帅的心。” “哦?”吴成忠看向坐在傅霖寒身边的南笙,有些意外。 当年就听说傅元帅的儿子要娶一个戏子做妻子,他不以为然。 只当道听途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南笙没想到万潼会将矛头转向自己,正欲开口却被身侧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笙儿,万潼今日嗓子不适,你替她去唱一曲。” 南笙身形一顿,有些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自从他们成婚后,她就没有出台唱过戏。 因为少帅夫人的身份,不允许她抛头露面的登台唱戏。 偶尔唱曲也是在府中,唱给傅霖寒一个人听。 可是现在,他竟然为了维护万潼,而让自己登台唱戏。 “笙儿,不要让我为难。”傅霖寒压低嗓音,催促了起来。 这一刻,南笙只觉得浑身彻冷。 她突然就明白,万潼在这个男人心中,已经不是只给一个名分的存在。 从前的同甘共苦,是南笙陪着傅霖寒。 往后的荣辱与共,该轮到其他女人了。 看着眼前男人期盼到不耐的神色,南笙有些木然的站起身。 “好。” 《西厢记》是他们当年的情定之曲,如今也该由这首戏曲为他们多年的感情划上一个句号。 待唱完这出戏,他们的婚姻也就到头了。 南笙回房换上戏服,描眉点唇,最后戴上点翠头面,缓缓登上戏台。 水袖一挥,唱腔如梦,轻盈悦耳,令人仿若身临其境。 一曲结束,众人如痴如醉,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好!”吴成忠眼中带着惊艳,带头叫好鼓掌。 而台下坐着的傅霖寒,正吃着万潼递过来的糕点。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南笙的心。 她缓缓走下台,正想退回后宅换衣裳。 外面突然响起一片嘈杂,还有混乱的打斗声。 “有刺客!” 众人面色大变,四处逃窜。 一声枪响,破风的子弹直直朝着南笙和万潼的方向射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傅霖寒下意识伸手,一把将万潼拉入怀中。 “嘭——” 来不及躲闪的南笙低头看着胸口溢开的血花,趔趄着站不稳身形。 她抬头看着被傅霖寒小心护在怀中安然无恙的女人。 心底一片荒芜。 只怜新人桃花面,不见旧人血中泪。 自己在这个男人心底,已经不再是第一选择了…… 南笙呼吸凌乱着。 像一朵枯萎的玫瑰花,凋落在风里。 噗通! 她摔倒在地,陷入黑暗。 意识昏迷前,她好像看到傅霖寒大步奔来。 “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