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看着他,错觉此刻好像是一年前那个分别的夜晚。 半晌,我才走过去,朝他笑了笑:“还没回去?” 许宜初皱了皱眉。 但我不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也不想问。 “今天在顾逸深的墓前,你不该说要嫁给他的话。”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我了然,但并不想接话。 话已经说出来了,决定也做了,戒指也戴好了。 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我今晚的飞机飞美国,以后就真的不回来了。” “祝你和岑小姐幸福。” 说完,我朝他点了点头,便打车离去。 背上的目光,那么执拗。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就像一年前说的那样,我们……都别回头。 车租车灯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许宜初看着,心里竟有种失落感。 甚至,比一年前还要浓重。 他没有上车离开,反而转身走进了墓园。 许宜初在墓园待了整整一夜,离开时天色已经亮了。3 墓园外,他上了车正要离开,手机却在这时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标题的大字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 【半小时前,一架从北京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不幸在太平洋上方坠毁,目前搜救队已出发……】 心脏仿佛骤然被捏紧,许宜初忽然想到昨晚说要去美国的楚迟栖。 他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不会那么巧的…… 许宜初告诉着自己,却还是本能的拨通了楚迟栖的电话。 无人接听。 许宜初一直以来都游刃有余掌握着自己的人生和情绪,却在这一刻脱轨了! 他匆忙挂断,转而给助理打去了电话,让他们用最快的时间调查出这趟航班的所有乘客信息。 之后等待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许宜初从没觉得这么煎熬过。 他望向墓园的大门,手插进兜里,突然摸到了什么。 他像定住了般,保持这个动作很久,才慢慢将手抽出来—— 掌心里,两个玩偶钥匙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小熊的那只仅仅有些泛黄,而另一只,赫然是元宵节那天被楚迟栖丢掉的小兔! 如今只剩下一只耳朵,可怜又悲惨。 当初为什么要将它捡回来?许宜初自己都说不清楚。 这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许宜初仓促接起,手指不自觉地蜷紧:“怎么样,楚迟栖在不在那架飞机上?” 对面助理语气沉重:“孟总,确认过乘客名单了,楚小姐……就在坠毁的那一架飞机上!” 许宜初身体狠狠一震,手无意识松开。 手机重重砸落在方向盘中心,发出尖锐刺耳的鸣笛声—— “滴!” 这一场飞机失事来得突然,也很快被其他新闻压下,销声匿迹。 可许宜初的生活,却因此天翻地覆。 他开始动用孟氏,孟家的所有人脉权势去太平洋进行残骸打捞。 可没用,太平洋太大了! 许宜初从一开始的执拗,到最后不得不放弃,被迫接受楚迟栖的死亡。 转眼两年后,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由纽约飞往北京的航班已成功落地,请乘客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机。” 顺着乘务长岑的声音,楚迟栖跟着贾斯汀走出了机舱。 迎面的冷空气让人不由得打了个颤。 贾斯汀看向楚迟栖:“北京比纽约还冷,我真难想象楚助理你到底是怎么在北京生活那么多年的。” 楚迟栖也不记得了。 她患有阿尔兹海默症,能记得的只有这两年在纽约做助理律师时发生的事。 再多的,就是从自己随身的那根录音笔里得知,她有一个丈夫,叫顾逸深,是北京人。 其他的,就什么也记不起了。 贾斯汀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也没印象,不再多问。 毕竟他们这一次来北京,也是为了一个重要的案子,楚迟栖随行来做翻译。 两人坐上提前叫好的出租车。 楚迟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边翻看着边对贾斯汀说到:“我们现在要去找对方公司的老板。” “听说今天是那大老板初恋的忌日,说不定能好说话些。” “初恋忌日?”贾斯汀有些惊讶。 “嗯。”楚迟栖应着,低头看向本子上写的名字:许宜初。 旁边还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剑眉黑眸,哪怕只是张照片,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压迫感。 可莫名的,楚迟栖心脏有些不舒服。 她抬手按了按胸腔,只当是不习惯北京的空气。 两个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停下。 下了车,贾斯汀看着面前破旧简陋的居民楼,不由得皱起眉:“你确定是这里?孟氏那么大个集团,老板住这里?” 楚迟栖也有些犹豫,又看了眼本子上写的地址:“梧桐路48号赤南小区七号楼501。” “应该不会有错,先上去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 贾斯汀点了点头,抬脚跟着楚迟栖走进楼道。 刚到三楼,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关门声,随即响起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楚迟栖下意识抬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男人淡漠的眼神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骤然一缩。 对视间,楚迟栖平静收回视线,正想侧身让开。 身后的贾斯汀先喊了句:“MR.孟?” 楚迟栖一愣,重新看向男人,这才认出来他就是照片上的孟氏集团总裁,许宜初。 她立即扬起职业微笑,向男人伸出手。 “孟总你好,这位是美国‘NEVERLOSE’律所的律师贾斯汀。” “我是他的助理兼翻译,楚迟栖。” 第11章 楚迟栖看向站在比自己高两个台阶上的男人,自认为她的语气、笑容都没有问题。 可许宜初却用一种很难以言说的目光盯着她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但楚迟栖看不懂。 她考虑着要不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正想要收回举在半空已经开始发酸的手臂时,男人忽然轻启薄唇,用低沉磁性的声线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楚迟栖。” 楚迟栖莫名心尖一颤,彷佛她的灵魂变成一根琴弦,被一双漂亮的手轻轻拨动。 这一下她怔在原地,没来得及收回手。 许宜初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身前拉了一步:“你刚才叫我什么?” 他手指收紧,力道并不轻,楚迟栖甚至好像感觉到他滚烫皮肤下流动的血液。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孟总……” 许宜初却没让她有机会逃离。 他凝视着她的脸,从眉毛到嘴唇,从头发到下颌,还有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他可以确认她就是楚迟栖——他以为两年前死去飞机坠毁里、被他祭奠了两年的楚迟栖。0 但她是怎么回事? 她看他的目光是尊重平静的,对他说话的态度是客气礼貌的,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 不,不是像。 她对他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她不认识他了? 所有问题压在许宜初的舌根,因为知道不会得到答案,问出来也没有必要。 至少现在见到她,她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 许宜初手指紧了紧,复而松开:“NEVERLOSE律所,你从纽约来?” 楚迟栖微微一怔,讶异于短短几秒内眼前男人神情的迅速转变。 他现在这幅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模样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她心想着,背过手揉着已经发红发烫的手腕回答:“是。” 贾斯汀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接过了话头:“孟总,我们受‘GOLDE’公司的委托而来。针对三个月前孟氏集团无故毁约的行为,我的委托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