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辞邺的冷汗打湿了病号服,喃喃道:“我、没事。” 秘书搀扶起严辞邺,将他扶到床上,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严辞邺将水杯紧紧握在手里,看着水杯里的水渐渐浮现出柳晚棠的脸。 他失手没拿稳,水杯掉在被褥上,湿了一片。 秘书见状连忙拿纸去擦,让严辞邺坐到沙发上:“先生您到底是怎么了,您先起来,我来收拾就好。” 严辞邺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随即抬头看向正在清理被褥的秘书,说话的声音有些难听。 “我好像,生病了……” 第24章 秘书闻言一顿,转过身看向严辞邺:“您说什么?” 严辞邺无力地垂下头来:“我能看见小棠,就在我身边。” 秘书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严辞邺靠在沙发上,没有再说话,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每天都在挣脱那些令他痛苦伤心的记忆牢笼,但都是些徒劳无功。 严辞邺在他身边的每一处角落都能够感受到柳晚棠的存在,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秘书沉默了好一会儿:“先生,没关系,我们看医生就好了。” 严辞邺没有回答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次日,小云和小蕊来看望严辞邺。 严辞邺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在花园里和孩子一起画画。 小蕊举起自己的画给严辞邺看,严辞邺看清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画上是四个小人,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小蕊见严辞邺没有说话,沮丧道:“画的不好吗?” 严辞邺回过神来,摸了摸小蕊的头:“没有,小蕊画的很好。” 听到严辞邺这么说小蕊才笑了出来,指着画上的柳晚棠道:“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可是我画不出来那么好看。” 严辞邺捏了捏小蕊的脸:“你已经把妈妈画得很好看了,妈妈看见的话也会很喜欢的,就像喜欢小蕊一样。” 小蕊抬头看向严辞邺:“爸爸,那你喜欢妈妈吗?” 严辞邺不知道怎么回答,小云闻言也停下笔看向严辞邺,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爸爸对妈妈的感情不能用喜欢来形容。” 严辞邺笑得牵强,小蕊疑惑地开口:“那是什么呢?” 不等严辞邺回答,小云就轻声说:“爱,就是愿意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这是以前妈妈告诉我的。” 严辞邺闻言红了眼,摸了摸小云的头:“没错,妈妈说的对。” 小蕊挠了挠头:“我怎么听不懂啊。” 严辞邺蹲下身来,笑着拉住小云和小蕊的手,道:“没关系,等你们长大些就会知道了,爱是没有准确的定义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爱就是一个滤镜,当你们真心爱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在你们眼里就是闪闪发光的样子。” 小云拉着严辞邺的手:“爸爸妈妈在我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严辞邺呼吸一滞,如今他脸上的疤看起来十分恐怖,声音也变得难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 可小云和小蕊见到他的第一眼却没有退后过,像是看不见这些伤疤,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柳晚棠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严辞邺将两个孩子拥入怀里,哽咽道:“爸爸也很爱你们。” 小蕊抱住严辞邺的脖子:“爸爸,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好不好?” 严辞邺吸了吸鼻子,应下:“好。” 花园里的蝴蝶驻足在花蕊中,扑闪的翅膀反射着阳光。 严辞邺坐在椅子上看着孩子们追逐嬉戏,桌上的那副全家福染着金光。 那张画被收进了口袋。 第25章 小云和小蕊没有待多久就被柳鹤熵带了回去。 柳鹤熵来接人的时候看见严辞邺的样子:“少糟践你自己了,这样只会让我更瞧不起你。” 严辞邺只是笑笑:“谢谢你,哥。” 柳鹤熵没看他,直接转身上了车。 严辞邺看着车子扬长而去,没忍住咳了两声。 秘书连忙将手中的毛毯给严辞邺披上:“先生我们回去吧,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严辞邺点点头,让秘书扶着他回了病房。 可是严辞邺的状态越来越不好,秘书发现他夜里老是爬上窗台,想是失了神志一般,他便夜夜在病房陪床。 当严辞邺再次要爬上窗台的时候,秘书关上了窗户,严辞邺突然激动起来,想伸手去够向窗外。 秘书转头看过去,窗外什么都没有。 严辞邺急的红了眼,秘书死死地挡在他面前,严辞邺倏地晕了过去。 秘书接住他连忙叫来了医生。 终究是个不眠之夜,医生的表情有些凝重。 严辞邺再次睁开眼时,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柳晚棠。 他咳了几声,医生和秘书便齐齐将目光投过来。 严辞邺觉头痛欲裂,秘书给他倒了杯水。 喝下温水严辞邺才缓过来一些,问:“我又怎么了?” 秘书没有回答,只是问:“先生,您还记得刚刚看见了什么吗?” 严辞邺的心漏了一拍,回答:“我刚刚,看到了小棠,就在那儿。” 说着他便抬手指着窗户,秘书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医生轻声道:“严先生,您很有可能是因为悲伤过度却没有发泄,压抑成性导致出现的幻觉,也就是臆想症。” 严辞邺脑袋“嗡”的一声,霎那间一片空白。 “您说什么?臆想症?” 严辞邺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脑袋里的记忆突然就断片了。 医生点点头,无奈地说:“大脑受到刺激,通常都会出现这样的幻觉,是因为您本身无法接受现实。” 秘书连忙问道:“医生,我们肯定积极配合治疗,只要能治好。” 严辞邺看着医生,低声道:“如果我治好了,就再也不会出现幻觉了是吗?” 医生点头,在病历单上写着什么。 严辞邺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垂眸盯着洁白的被单。 秘书仔细地听着医生的嘱咐,生怕漏了一点重要的信息。 严辞邺丝毫不关心,问:“医生,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紧皱着眉,语气认真:“您现在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建议您还是先住院观察稳妥一点。” 严辞邺闻言点了点头,眸色暗了暗。 深夜的病房里,天花板上的灯亮了一夜,严辞邺也一夜没有闭上眼。 耳边突然响起柳晚棠的声音。 是很久以前,她对严辞邺唱过的一首歌。 歌词已经有些模糊久远,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旋律。 严辞邺似乎听到了那年夏天的蝉叫蛙鸣在耳边回荡。 柳晚棠的声音婉转动听,在燥热的晚风中落到了严辞邺的耳朵里。 严辞邺不知道那是一首什么歌,但柳晚棠就是能让他红了脸不敢去看她。 恍惚间,一滴泪落在枕头上。 第26章 心中的空洞压得严辞邺喘不过气。 渐渐地,严辞邺的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迹象,他身子越来越瘦弱,吃饭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严辞邺开始觉得岁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感兴趣,整个世界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灰色。 因为没有了柳晚棠。 再到后来,严辞邺连房间都不想迈出去。 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的严丝合缝,透不进一点阳光。 小云和小蕊来探望,严辞邺也拒绝了,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愿意让两个孩子看见。 外界都在传严辞邺对柳晚棠用情至深,可只有严辞邺自己知道之前的那些过错。 前段时间,曾经的老师也给他打过电话,邀请他回母校做讲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