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天真,还以为此生会与前世有所不同,却原来只是原路继续走一遭。
我心中如棉絮阻塞,抬头却瞥见了温砚眼中闪过的一丝冷意和无措。 这是前世里温砚不曾流露的。 我眨了眨眼,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看去,温砚神色已经平静如常。 他没有回应殿门外的报喜,而是低头问我。 “盼烟,你的凤佩呢?” 我有些迟疑的从怀中取出那方凤佩。 前世支离破碎的玉佩如今还是如初模样。 温砚伸手从我手中取过,我的心也跟着一紧,前世,凤佩就是如此跌碎一地,再无法如初的。 我紧紧盯着凤佩的模样似乎取悦了温砚,自头顶发出一声轻笑,那方凤佩完整归还到了我手中。 “这对龙凤佩世上唯此一对,你且收好,切莫毁坏丢弃,不然朕便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我压下满腹疑惑,点了点头。 “陛下所赐之物,臣都有妥善保管,不敢有毁。” 能毁去这些的,只有温砚你,亲手所赠之人。 “陛下,还不去看看贵妃娘娘吗?” 我忍下心酸,纵使如今已与前世大有不同,我仍对此心有芥蒂。 “若朕说,此事乃朝局所迫,不得已为之,盼烟可愿相信朕?” 温砚伸臂圈抱住我,语意轻柔。 我几乎都要怀疑这是否只是我临死前的黄粱一梦。 但抵在耳边低语的热意却不似作假。 我转过身,望着眼前与前世大不相同的温砚,心底隐隐升起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 我既然能重生,那温砚呢? “那陛下可相信世界上有人死重生一说?” 那圈住我的怀抱微微一顿,温砚沉默片刻,蓦地笑开,声音清润。 “朕是天子,从不信鬼神之说,但若是你说,朕倒可以一信。”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温砚的怀抱宽厚温暖,一路的风尘与萧杀之气仿佛都被这方寸怀抱包容。 让人忘却所有不快与不安。 我这样想着,在温砚沉默的注视下开口。 “臣回京都时做了个很长的噩梦,梦到最后亲人离去,故人离心,最后只落得孑然一身死在一个很冷的雪天。” “陛下,万箭穿心……真的很疼。” 把我箍在怀抱中的手再度一紧,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出声。 “放心,这只是个梦,不会成真的,朕会护着你,平安顺遂一生。” 这样珍重的誓言,温砚前世说过很多遍,然而这些誓言,都是在相爱时才作数。 我心中如明镜,却并不说破,至少在假象还没被捅破的时候,多贪图一晌温情吧。 不久,我便告退离宫了,这一次,红墙绿瓦的宫道似乎不再漫长。 如前世一样,我走到宫门,便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 “将军,老夫人差我接您回家了!” 回家,回那个母亲尚在的家。我片刻不停地躬身上马车回了将军府。 再次站在将军府门前,我只觉恍如隔世,眼前的一切都能让我眼眶一热。 “母亲,我回来了!” 我紧紧抱住门口那道瘦削骨立的身影,眼泪立时夺眶而出,失而复得的大喜之情无法与人言说。 “回来就好,何事如此高兴啊?” 母亲原本担忧的神情因我而染上一丝喜色,而前世母亲触墙而死时的场景,每每想起,都觉得酸涩难言,悔恨万分。 我没有一日,不在失去母亲的时光里煎熬。 我潦草擦了擦脸上泪痕 “见到母亲就很高兴。” 你以后,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在心里默默回答。 “将军一路劳顿,该饿了吧?府里备好晚膳啦,全是您和太夫人爱吃的。” 见到老管家,眼中湿意再度涌上。 前世因我战死,将军府奴仆尽皆死义,那一场面犹在眼前,悲壮沉郁。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将军府的每个人。 晚膳过后,管家匆匆来报,面露忧色。 “将军,陛下邀你前去御马场同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