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鼻梁到唇,没有一处不像自己的驸马季炎。 一旁,巫师弯腰扣礼:“公主,巫偶蛊已成,从今往后,他便是活生生的人,与公主心念之人无二差别。” “只是幻梦难真,公主切记要分得清何为真,何为假!” 李霜月指尖微颤。 一月前,她等了多年的驸马凯旋而归,却变得冷漠疏离,不再是她熟悉的少年郎。 她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求得心里宽慰! 李霜月敛了敛眸:“今日起,他便唤作‘无心’。” 将人安排在南郊雅苑后,她便回了公主府。 一炷香后,公主府门前。 李霜月刚下马车,就看到从另一边轿子里走出的男人。 她的驸马季炎,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之风范。 季炎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尽是冷漠。 一月来,李霜月以为自己习惯了这样的对待,此刻却还是心如刀绞。 她攥紧狐裘下的手:“夫君从哪回?” 季炎锐利的眼扫过李霜月:“公主心知肚明,何必做戏。” 李霜月心中一刺,季炎凯旋归来时,还带回一个盲女,名唤柳茵茵,养在了别院。 她并非不知,只是装傻。 却不想季炎现在连骗她都不愿! 李霜月被刺痛,昂头佯装:“季炎,我冷,你过来抱抱我。” 若是换作从前,季炎必定会上前过来抱着哄她。 可现在,季炎只是觑了觑眼,嗓音寡淡凉薄:“公主若是冷,就不该出府。” 说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沉:“还是南郊那宅子里的人无用,暖不了公主的身?!” 一时间,李霜月来不及为他污蔑自己的话伤心。 只心生震惊! 季炎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李霜月握紧掌心:“驸马的话,我听不懂。” 说完,不待季炎开口,就另起话题:“下月是我母后生辰,按照惯例,驸马该陪我同去。” 季炎默了很久,最后伸手触了触李霜月发髻上的鸾凤金簪,嘴角勾起嘲讽弧度:“公主之命,不敢不从。” 话落,季炎径直跨入公主府大门,独留李霜月一人原地怔愣。 跟在身后的侍女忍不住开口:“公主,这驸马爷怎么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李霜月望着季炎远去的背影,满目失意:“本宫……也不知。” …… 入夜,公主府。 李霜月在卧房等了许久,季炎也未归。 她知道,自己若不亲自去,便永远等不到他。 最后,她披好狐裘,去了季炎的书房。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再抬头时,季炎果然坐在屋檐之上,一双凤眼轻睨着她,如天上清冷孤傲的仙君。 然而李霜月知道,男人一身黑纹长袍下是精硕的腹肌,半夜吞吃起人来分毫不输战场上的凶狠劲。 回忆起曾经深夜的肢体纠缠,李霜月攥紧了手里的酒:“季炎,你难道要一直这样看着我吗?” 男人没动:“公主前来,是有事?” 李霜月讨厌他的疏离:“驸马觉得,深更半夜,本宫找自己的夫君还能做什么?!” 季炎淡淡的看着她,直到将人看得待不下去,转身要走之际。 他忽然飞身而下,下一秒将人拽进了书房。 “砰!” 桌案上的卷宗尽数被挥落在地。 李霜月被强行按在桌上,身上的狐裘滑落下去,露出她莹润葱白的香肩。 季炎眼神一暗,喉结滚动:“所以公主,是来求欢?” 他话里的讥讽刺的李霜月浑身战栗。 但最后,她只是咽下心中酸楚,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季炎,我想要你。” 第2章 季炎眼神一暗,眉峰里的凛冽再压不住。 “臣,如公主所愿。” 话落下一秒,衣帛碎裂声在书房乍响。 春潮弥漫,一夜疏狂。 再醒来,已是正午。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李霜月扶着浑身酸痛身子下床。 丫鬟清秋闻声而进,欣声贺喜:“恭喜公主,驸马终于又肯与公主同房了。” 想起昨夜那一场毫无温情的征伐,李霜月眼眸黯了黯:“这房中,怎地换了熏香?” “驸马亲口吩咐的,说这安神香能让公主睡得更加安稳。” 李霜月一怔,心中不可抑制的暖了几分。 季炎还是在意她的,对吗? 李霜月没有答案,更衣完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中,季炎一身黑袍正在习武,一手戗戟招式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凌厉。 一如从前的少年郎。 李霜月眼中闪过些怀念。 这时,看门小厮大喊着跑来:“公主不好了,有人在府门前闹事,自称……自称是驸马的外室!” 外室? 还没等李霜月反应,就见季炎放下兵器,急匆匆朝府门走去。 李霜月只觉心中一刺,忍住苦涩:“随本宫去看看。” 清秋跟在她身后,一同往府门走去。 刚走到门前,就先听到人群议论—— “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堂堂嫡公主,怎么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就是,这大雪天的,还让外室这样闹,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 刺耳的言论如同巴掌打在李霜月脸上,她攥紧了手,抬头看去。 就见一个如弱柳扶风、身穿单薄的女人跪在雪地里,小脸冻得通红。 而季炎正脱下自己的裘衣,温柔覆在她肩上:“茵茵,你身子不好,快起来。” 这个女人,就是柳茵茵。 李霜月眼睫颤了颤,心,被这漫天的大雪一点点浇冷。 一旁,柳茵茵的侍女还在哭天喊地:“姑娘,您别怪奴婢自作主张,奴婢实在不能看着你白受委屈,您拼死救下季小将军,还因此瞎了眼睛。” “却因为公主妒忌,只能过着这样无名无分的日子,奴婢为您不值啊!” “公主,若是让她再闹下去,对你的名声不利。” 听着清秋的话,李霜月敛下情绪看向季炎:“季炎,你过来。” 季炎没动。 李霜月死死攥着冰凉的指尖:“只要你过来,本宫便不计较柳茵茵在公主府前闹事之罪。” “公主,您别怪阿炎,都是茵茵没有拦住婢子……”柳茵茵死死攥紧季炎的衣袖,盲目的眼哭得梨花带雨。 下一瞬,季炎的声音响起:“此事无关茵茵,臣会一人承担。” 茵茵……多亲昵的称呼。 刺耳的言论还在继续,李霜月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只觉得心如刀割。 脑海里无数与季炎的过往一一闪过,她很想再给季炎一次机会,想要他回到自己身边。 可想到刚刚百姓议论皇家的话语,李霜月闭了闭眼。 再睁眼,她望着季炎,话却是对丫鬟说的。 “清秋,备轿,去南郊雅苑。” 话落,她在季炎晦暗的目光里,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第3章 南郊雅苑,梅花盛放。 李霜月推开院门,就见梅树下舞剑的男人,剑过处,习习生风,带起衣袂翩跹。 下一秒,男人抬头看到她,陡然收剑走来,温柔拥她入怀:“阿月。” 梅花随雪,落了满地。 李霜月抬头,细细描摹着男人的眉眼,却在触及其中的情意时,骤然垂眸。 她遮去眼里的悲哀,尽是清明。 季炎早已不会这样温柔看她…… 李霜月咽下黯然,抬手将人推开:“无心,你逾矩了。” 无心身子一僵,随即点地而跪:“是无心哪里做错了吗?” “你没错。”只是……不是他 李霜月扔下这么一句,就不再言语。 …… 在雅苑住了几日后,李霜月回了公主府。 入府时,她看向门房:“驸马这些日子可有回来?” “回公主的话,并未。” 也是,如今季炎该陪着他的柳茵茵,怎会回这个令他厌恶的公主府。 李霜月咽下内心苦嘲,入了府。 一直到母后寿宴那天,李霜月才在宫里再见到季炎。 只是向来爱穿黑衣的他换上了一身白。 而她母后就站在季炎的面前,厉声训斥—— “你娶阿月的时候可是发过誓,一生一世唯她一人!你们新婚才几年,你就养了外室,可对得起本宫的阿月?!” 李霜月手脚冰凉,柳茵茵的事她瞒了这么久,母后到底还是知道了。 白雪漫天,季炎立在雪地里,垂首不语。 看着男人如松柏般挺直的脊梁,李霜月心如刀割。 她拐出拐角走上前,想缓和下气氛,却听身后宫女议论:“听说了吗,季府现在丧事大办,就连驸马养的那个外室都去了。” 丧事? 李霜月拦住宫女,蹙眉问:“你们刚刚说季府正在办丧?怎么回事?” 宫女受惊,连忙跪地:“季老将军战死,全府凭吊,公主您身为儿媳……不知吗?!” 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落在李霜月头上。 她下意识看向了立身雪地的季炎,恍惚走到他面前。 对视间,李霜月喉咙都泛着些哑意:“阿炎,公公战死,你为何不同我说?” “我是季家儿媳,是你明媒正娶的发妻!你这样做是将我陷于不孝不义的境地,可想过日后我要如何面对婆母,面对季家人?” 季炎只是淡淡回视,语气疏离:“季家是武将之家,粗鄙不堪,知道这些只会脏了公主的耳朵。” 话落,他看向站在台阶之上的皇后:“娘娘,我父尸骨未寒,请恕臣先行离去。” 季炎转身便走,没看李霜月一眼。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 落在李霜月眼睫上,模糊了视线。 许久后,再看不到季炎的身影,她才收回视线。 回头,就对上母后愠怒又心疼的目光。 她端得一副镇定的模样,将贺礼放在母后手中:“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