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突然地,他生出一个念头:想试试有些话说在某个充满仪式感的时刻,会不会有所不同。 于是,赶在烟花秀落幕前的最后五秒钟,他捂住季吟兮的耳朵,轻轻地说。 “今夜烟花绚烂,那么……我有点爱你。” 暧昧调情44山雨欲来 商炽原先想说的是喜欢,可在出口的一刻,又觉得若换成“爱”,好像更自然。 果然,是有点不一样的。 22:22的烟花尤为热烈,轻易掩去商炽的声音,季吟兮又被捂了耳朵,半点没听清他开头的话,但随着最后一响烟花用璀璨光华向墨湖谢幕,商炽几个尾音终究是传进了她耳中。 季吟兮下意识屏了一秒呼吸,疑心自己幻听,摇开他的手问:“你刚刚堵我耳朵,背着我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你耳朵冻红了,我给你暖暖。” 特定的一些话,在特定时间对特定的人说出,即已实现它的意义,当事人不是必须知情。 “不对,”季吟兮与他较真,“你肯定说了!” 烟花秀结束,湖畔人群如潮退去,商炽被“潮水”推着往前,转身背着手看她,眉梢轻轻剔起:“那你说,我说了什么?” 季吟兮本就只听了个影,又是这样的话,自然不好重复。 她看不得商炽这样得意,于是也挑衅似的扬了扬眉毛:“你说你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 “那怎么样,”他散散漫漫地笑,“这么多人,也只我这个不是东西的愿意跟你回家……” 两个人吵吵闹闹往回走,均没留意他们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主驾窗口半开,伸出一只夹烟的手。 烟雾缭绕里,晏清遇透过视窗,看着前方并肩行走的人,目不转睛。 良久良久,直到人影再寻不见,他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惊喜,说了些什么,晏清遇仍旧冷着眉目,声音却缓和几分:“听说你想见我?怎么不直说,同学一场,犯不着大费周折托关系。不如趁着年末大家放假,办场同学会,我们这些老同学一起聚一聚?” 对面又说了几句,晏清遇眉眼总算不再那么凛冽:“人尽量聚得齐点,朋友多,才有意思,我相信你的号召力。” 他走了太多年,以致季吟兮一时忘了与他过去有多好,没关系,这么多故旧重逢,总有人帮她想起来。 - 过了小年,春节转瞬即至,年关岁末,工作虽稍有增多,但因年假在即,大家有了盼头,日子总归不算难捱。 季确行发来消息称腊月二十九归家,叮嘱季吟兮备好大包零食准备接驾,季吟兮甩给他一连九个[速滚]表情包,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了好几趟超市,买入许多两人爱吃的小零食。 季老太太无事时,经常在客厅翻看被一袋袋零食填得日益满当的置物架。 她从前没有翻这些的习惯。 “一过年就买一堆零食,垃圾食品,要少吃知不知道?”她嘴上这样说,眼睛却是笑着的,眼神澄澈发亮,像在期待什么。 “怎么这么高兴?”季吟兮不由问。 “过年当然高兴,”老太太美滋滋,“一年一回的团圆日子,跑出去的都回家来……” 季吟兮也笑笑,视线无意瞥到置物架的最顶层。 那里放着她和商炽一起做的陶杯,季吟兮原想着眼不见为净,把它们丢在了厨房一角,却被老太太当宝贝摆在了顶层中间位置,路过时稍一抬眼就能见到。 小年后的第二天,她又往置物架新添了一批坚果和果干,抬头瞥见顶上陶杯,不由又打量几眼。 就在这时,手机有消息进来。 【快乐热忱姜姜酱】:兮兮,你要去同学聚会嘛? 【五季平安】:什么同学聚会? 【快乐热忱姜姜酱】:看班群 季吟兮返回消息列表,果见死去多年的高中同学群突然诈尸,动静还不小。 开端是当年老班长@所有人:家人们!大家最近都在京城吗?咱们聚一个呗[干杯] 高中时候班长对大家都不错,威望不小,因而两三分钟后,群里立时有人应和。 一个、两个、有空的越来越多,因高考结束那会儿群消息太热闹,季吟兮设了免打扰,看到时已过去二十多分钟,半个班都凑齐了。 季吟兮与高中时候关系好的同学现在仍偶尔走动,对剩下的人,见或不见没什么要紧,但她还是说:“大家难得聚一次,我们一起去吧。” 她是希望姜乐忱能出门散散心。 昨晚季吟兮给姜乐忱打去电话,打听她的“吃肉”细节。 但其实事情始末相当简单,应矜“破戒”是为哄她。 姜乐忱从公司离职了。 自从那天应矜为她开辟了今后新的发展道路,姜乐忱回到公司,立即做出了详尽规划,精细到每个细节,熬了十几个晚上做出一份长达几十页的提案,发给了顶头上司。 然而上司收到提案后,不出半小时就把她叫到了办公室,足见压根没有细看。 姜乐忱家境优渥,在记者界又颇有些名气,因而上司对她说话相对委婉客气,但意思她能听明白。 大致就是:希望姜乐忱能继续留在她的舒适区,不要冒险做出大的变动,毕竟原先的节目有其固定受众,轻易变更内容恐会流失大批粉丝。 姜乐忱听后虽然遗憾,但确觉在理,只是她仍希望自己能够在事业上有所突破,于是向上tຊ司申请:“那我能不能换一档节目来做?我入行也三年多了,一直都在这档节目,最近觉得到了瓶颈期,想换赛道尝试提升。” 上司蹙眉摆手,一副不太耐烦的模样,但碍于对方是姜乐忱,仍是耐着性子说:“乐忱,这档旅游节目是所有节目中最合适你的,在这儿你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你的个人优势。不如这样,反正也马上过年了,我看你最近也比较累,就提前休假吧,放完假回来咱们继续好好工作行吗?” 边说他还边想:有钱人家的娇小姐就是难伺候。 姜乐忱不太明白:“在这儿我能发挥什么个人优势?” “你是美女记者啊,”上司理所当然:“做出镜记者的,专业素养确实不可缺,但颜值也是俘获观众的很大原因,尤其是你现在这旅游节目,对外貌尤其看重,换到别的栏目,你比别人就……就没有竞争优势了。” 这回姜乐忱听懂了,直属上司也觉得她空有一副好皮相,腹中空空如也。 但她大学四年的书不是白读,在事业上的付出也不比别人少,其他人有的记者素养,她也有,甚至她比许多人都还更努力些。 见她半晌不言,上司揉着额心,还想再劝,可他越劝,姜乐忱越急于摆脱身上的花瓶标签。 那不该是属于她的东西。 或许一时冲动,亦或潜意识里早有预谋,姜乐忱赶在上司说话前开口:“我不想再做这档节目了,如果这里没有其他节目适合我,我会考虑离职。” 姜乐忱粉丝很多,在台里算个人物,上司确有意留她,但再大的人物一旦不能满足岗位的用人需求,也只有被舍弃。双方周旋协调一周左右后,就在小年前两天,姜乐忱把手上工作交接完成,当真迎来了离职的结果。 她把个人物品一样样运进后备箱,工位逐渐清空,她的痕迹被抹去。最后她站在电视台大门口回望奋斗过三年的高耸楼宇,深冬景物苍白,过堂风萧瑟,终于后知后觉出几分不舍。 但没关系,不破不立,人总是要告别一些过去才能往前走的。 只是刚刚离职,对未来的路也还没有明确规划,姜乐忱近几天一直闷在屋子里,不愿出门。 季吟兮有点担心她。 但其实不消季吟兮邀请,姜乐忱也有意赴同学会,她情绪其实调节得很快,刚开始确实难受,可随时间推移,这份难受越来越淡,时至今日,闷在房间不出门完全因为戏多,觉得离职不到一周,心情太好对之前工作难免有点不尊重。 闺蜜两人一拍即合,接连在群里报了数。 同学会的时间最终定在腊月二十六,所谓聚会,统共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