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僵在原地,魂体都在发颤。
离慎的话仿若刀子一样,在生生剜我的心。 我红着眼,扑到离慎面前疾呼:“她也是你的女儿,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可将她入药,去治你心上人的病!” 可是离慎却什么都听不到。 阿柳跪趴在地上捂住脖子,声音嘶哑:“咳咳……阿柳愿为鬼帝入药,只求君上开恩,让我娘往生……” 阿柳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的眼眶涩得生疼,却没有泪掉下:“阿柳不要!阿娘不要往生,只想要你平平安安……” 我飘到阿柳身边,想要抱住她。 却是徒劳。 离慎低眸看阿柳,声音冷如寒潭:“虞姝低贱,却生了个好女儿。” “只是,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君谈条件?” 阿柳幼小的身躯狠狠一颤,嘴唇发颤却说不句一句话来。 母女连心,我也满心都是她的恐惧和无措。 这时,一抹窈窕身影娉婷而来,一步一生花,世间万物在她身侧似乎都黯然失色。 是水神之女,如今的鬼后壁水凝! 我心口一刺,藏在心底的恐惧争先恐后往外冒。 我是一个卑贱的花仙,生来就是壁水凝的奴婢。 她虽有神格,却不太温和。 对我非打即骂,更是数次刁难我。 有一次,她参加西王母娘娘的宴会时,妆奁里的发簪掉进了幽都山中。 壁水凝当即下令叫我去捡。 幽都山里无数冤魂野鬼聚集,像我这种修为低下的仙去了,九死一生。 可我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去了,还忍不住救了一个濒死的男人…… 离慎见到壁水凝,浑身戾气瞬间消失殆尽。 “水凝,你心疾未愈,怎么不在寝殿休息。” 壁水凝的声音柔情似水:“听到大殿动静,来看看君上。” 说着,壁水凝的视线往阿柳身上过去。 她双眸一缩,手指微微攥紧。 我知道,她看出来了,阿柳是我的女儿。 我冲上前去,卑微地祈求她,求她阻止离慎将阿柳入药。 可壁水凝却骤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君上,算了……” 她轻声细语,佯装悲悯。 离慎无奈又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我知你良善纯真,只是你的身体重要。” 他当即挥手,就有阴差领命拖着阿柳去了地牢。 我心痛如刀绞,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魂体。 只能跟在阿柳身边,眼睁睁看她受苦…… 酆都地牢,阴冷刺骨。 阿柳受了伤,瘦瘦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潮湿的草垛上,嘴里嗫嚅着:“阿娘,阿娘,阿柳难受……” 她脖子上的伤痕鲜红刺目。 而我做为她的娘亲,却连上前摸摸她抱抱她都做不到。 阿柳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眼角沁出泪来:“阿娘,你骗我,你说我的爹爹是纵横六界的大英雄,可爹爹为什么不来救救阿柳……” “阿娘,你告诉阿柳,我是不是真的是没爹的野种……” 她的泪一颗颗大滴往下淌着。 穿过我灵魂的时候,留下灼热滚烧的痛意! 我的喉咙也发哽。 不知道要怎么告诉阿柳,她有爹爹。 只是她的爹,却为了治心爱之人的心疾,要她入药…… 我只能用虚幻的身体,紧紧贴着我的阿柳:“是娘对不起阿柳,对不起,若能重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壁水凝替嫁。” 可现在后悔已经太晚…… 我静静陪着阿柳,直到她不再啜泣,才顺着记忆飘到了离慎的寝殿,想阻止他用阿柳入药。 不想一进门。 就看到他银白的长发飘散,低眸敛目手指轻点。 地府的至宝引魂灯瞬间无火自燃,蓝色火苗隐隐跳跃。 我心一动,离慎要想引魂,引谁的? 下一刻,我听到离慎薄唇动动。 “虞姝。” 声音落下,引魂灯蓝光一闪。 我的魂体剧烈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