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大老远喊,时学长都立刻冲上来,今天怎么好像没听见一样,才过去两年吧,时学长不至于变化这么大,社长都受伤了诶。” 而时妄进门的时候,一声不吭,从兜里拿出蓝牙耳机的充电仓,当着众人的面,修长的手指把那只散落的耳机放了进去。祒 昼眠看见那只耳机。 其他人也看见了,反应过来:“时学长刚刚是戴着耳机吧。” 另一个人恍然大悟:“难怪。” 时妄看起来表情毫无变化,平静地抬眼往前看。 昼眠已经没有在和辜清许对戏了。 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桌边,很认真地低头在剧本上写着什么东西。 眉目静谧,有种严谨疏离的书卷气,并不因为她浓艳的外貌而冲刷点这股气质,独一份的安静。祒 旁人的吵闹愈发衬托她的出众。 和剧本里的女神已经有些相似了。 他拎着外套,也坐到了最后一排长桌旁,只是和昼眠离得不近。 时妄垂眸看剧本。 昼眠起身走到他旁边。 许久,直到昼眠伸出一只手将剧本递到了他面前,时妄才发现右边有人。 而昼眠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冷淡:“时妄,我刚刚和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没听见吗?”祒 时妄后知后觉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她对着他的右耳说话了。 他登时一僵。 而昼眠依旧表情清浅站在他面前,像是水荷花一般万事不染心,高洁无暇:“还是说我站在你的右边时,你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 时妄登时耳边轰鸣起来,无法冷静。 而昼眠扬了扬手里的剧本,冷艳得瑰丽的面庞上没有一点波动:“阿多尼斯,你该不会是——” 她的声音骤然消失,只对他做出口型没有发出声音。祒 但无声间,她的朱唇一张一合。 时妄只看口型都看出了她说的是“右耳听不见吧。” 时妄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而昼眠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tຊ发现他耳疾的并不是她。 其实她对于这个很敏锐,第一次听说他演戏没有方向感的时候心里就有数。 刚刚看见他只放进去一只耳机,基本已经知道他聋了哪只耳朵。 只有一只耳朵听得见的人听声音完全没有方向感和立体感,仅凭声音,在舞台上找不到和自己对戏的演员准确定位,几乎是必然。祒 时隔三年,时妄聋了一只耳朵,倒是她没有想过的。 恍然之间,有点可笑,也让人唏嘘。 毕竟他可是时妄。 第九章他找不到 昼眠轻飘飘的几句话,打破了所有竭力维持的完美表象。觿 时妄不对劲的所有行为都可能被找到症结所在,被发现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因为听力残疾无法做到。 然而时妄只是淡漠道:“你想多了。” 昼眠笑笑,毫不关心,说完那几句话,就把她的剧本放在他面前:“你看看改的地方行不行。”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抬步走进了众人之中。 昼眠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津津有味地听众人说剧社的传统游戏。 众人说的游戏似乎是话剧社的老规矩了。 蒙眼捉人,很老套的游戏。觿 但这个游戏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一般来说,剧场偏大,散声回声功能强,声音可能从四面八方回弹。在舞台上的人在背对对手时,要找到对手定位其实不是很容易。 所以这个游戏应运而生,可以锻炼社员们的听声辨音的反应力。 过程就是蒙上一个社员的眼睛,其他人发出响声,让那个社员来抓,被抓中的则蒙眼代替位置,游戏持续半个小时,而最后被抓中的社员要在第二天请所有人喝奶茶。 也算是合理,这个游戏会在剧场发工资前一天玩。 国大剧场是盈利的,除了给学校的和添置道具,也会有部分收益分给社员们,工资一月一发,以至于这个游戏大家都乐意参与。 昼眠倒无所谓参不参与这个游戏,不过挺有意思,可以早点融入剧场。 可惜辜清许素来不玩这些游戏,和昼眠打了声招呼就提前离开了。觿 副社长从道具里翻出一个大竹筒:“来来来,抽签了啊,新社员的名字我也往里面放了,谁来抽?”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副社长才发现时妄还坐在后面:“时妄,别坐在后面啊,大家就可着你抓了,你可是话剧社男生的门面。” 时妄表情冷淡地起身,女生们瞬间暗暗沸腾起来。 副社长还在问:“这次谁来抽签?” 忽然有人开口:“不如让昼眠学姐抽吧,昼眠学姐还没抽过呢。” 众人好像找到了出口。觿 “是啊,让昼眠抽。” “对啊,美女还没抽过呢!昼眠代表我们抽签很合理啊。” 所有人都看向昼眠,昼眠落落大方道:“可以,我抽吧。” 副社长赶紧把竹筒递到她面前,昼眠刚把手放进竹筒里。 所有人都看着昼眠,而她在竹筒里随手抓了一个,拿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到了那张折起的纸条上。 昼眠随手展开。觿 所有人都怕抽到的是自己:“学姐抽到的是谁啊?” “救命,不会是我吧。” 昼眠轻飘飘把那张纸条反过来,展示给众人看。 仿佛被命运审判一般,纸条上赫然写着时妄的名字。 连时妄都没想到,昼眠也没想到。 众人起哄:“喔——” 女生们相当兴奋,一个社员自告奋勇要替他戴眼罩。觿 而昼眠把那张纸条放在了桌上。 这个游戏的关键, 是听音辨位。 时妄的眼睛被热心社员蒙上,对方一边蒙还一边告诉他规则。 在时妄都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众人就把灯全部关上,拉上了所有窗帘。 似乎每个人都默认他可以掌控这个游戏。 昼眠在极暗的光线里,勉强能看见他的身影轮廓,她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觿 看着从前高高在上的时妄,有可能坠入深渊。 众人挤来挤去。 “时妄,这边!把副社长抓走。” 副社长气急败坏:“你小子不想混了!” 时妄耳边都是声音,但所有声音都是虚浮的,没有前后左右,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他无法辨别任何一个声音的具体方向。 人类的大脑通过比对两只耳朵听到的声音响度、时间差、相位来辨别声源位置。 而一只耳朵失聪的时妄听所有声音都没有方位。觿 昼眠就看着他毫无目的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迈得生涩。 时妄清楚地听见嘈杂的打闹声带着嬉笑响起,却不能找到他们在哪里。 他步伐微僵,试探着往前走。 一个社员向时妄喊话:“这边这边,把这个家伙抓走。” 明显一个人被推出来,声音都带着踉跄:“去你的,别搞我。” 那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几乎成了送分题,但时妄没能抓住。 那人见时妄没抓住他,连忙跑开,脚步声越来越小。觿 喧闹的声音清晰又遥远。 让时妄想起自己刚刚单耳失聪的时候,曾经在房间里丢失了一台手机。 偏偏那台手机充满了电,调了闹钟。 于是每天早上六点半它都会响起,每回都会响满五次,响满一分钟。 时妄翻遍了房间也没找到,不得已,只能靠声音辨别它的方位。 他当然可以求助,但他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告诉任何人,他连一台手机都找不到。 于是那漫长的五分钟里,时妄每天都如临大敌,一大早坐在床边屏息凝神地辨别它的位置。觿 从一开始的耐心寻找到濒临崩溃。 每天的六点半他都像上刑一样,盼望着它早点没电。 后来哪怕他换了号码,时不时都还会有人打电话进来,像个不定时炸弹。 而时妄早已经翻遍所有角落,只能被审判着听完一整段铃声,然后等着它息声。 他感觉那台手机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在他可以找到的地方。 直到那台手机没了电,过了很久他才从窗帘磁吸夹层里找到。 记忆回笼,有女生的声音不知道在哪个方向响起:“学长,我们在这边。”觿 议论声纷纷:“时学长不会一个都抓不到吧。” 有男生几乎胜券在握:“十五分钟了,这个游戏可只有半个小时。” 时妄只是感觉声音从四面八方来,他僵硬着步调往前走。 不知道在哪里,一个兴奋声音又响起:“今天必须让副社长请喝奶茶!” 一个人又被推出来。 声音有些远,时妄试着往远的地方走去,然而在他走远后,同一个声音下一次响起的声音竟然更远:“副社长你别跑啊。” 他僵在原地。觿 长久的黑暗中,时妄毫无方向,方寸大乱,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这场游戏似乎无穷无尽,煎熬无力。 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窒息。 忽然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坚定地响起,下一秒,来人一把握住他的手,时妄浑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