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芸汐的话不断地在脑海中响起。 “她想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管,但是你,绝对不行。” 陆知年悲凉一笑,原来,这才是今天他帮她说话的原因。 只是因为,他觉得她配不上江家的人罢了。 配不上江彦,也就,更配不上他。 是啊,她只是一个孤儿,一个落魄千金罢了,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江家的长辈们不希望她跟江彦走的太近,甚至当年被收养之后,她之所以会搬出来跟着祝芸汐住,也是因为江老爷子担心她跟江彦同一屋檐下长大会培养出别的感情。 只是她从没想到的是,原来,连小叔也是这么想的。 被江家收养的这些年,她从来不敢肖想别的,不过感情这件事从来不讲任何道理,她没爱上江彦,却爱上了一个更加不该爱的人。 心痛到窒息的感觉一阵又一阵袭来,堵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陆知年很少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很少在江家人面前闹脾气。 也只有从前和祝芸汐十分亲近时,才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流露出娇气的一面,忍不住对他撒娇。 她抽泣着,在门口坐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天亮。 陆知年整个大脑都昏昏沉沉的,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刚一站起又猛地往地上栽去,随后彻底晕了过去。 醒来时,只有别墅的保姆守在她床边。 “小姐,您总算醒了?” 陆知年嗓子哑得不行,却下意识问:“小叔呢?” 保姆道:“先生昨天晚上出去了,还不知道您昏倒的事,要给先生打个电话吗?” “别打扰他了,”她木然道:“你们出去吧。” 保姆应声离开,陆知年机械的靠在床头,不知发了多久的呆,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响起。 接通后,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轻轻,我回来了。” 第八章 半小时后,天水别墅附近的咖啡厅内。 夏俪看着对面娇小乖巧的小姑娘,眼里满是心疼和内疚。 “轻轻,你愿意跟姑姑一起回美国吗?” 陆知年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夏俪这个姑姑,她上一次见还是8岁时在父母的葬礼上。 夏俪二十多年前就移民美国,当年兄嫂出事,也想过带小陆知年去美国,可是一来陆知年当初失去父母打击太大,去美国怕她更不适应;二来夏俪当时在美国的事业也并不顺利,分不出精力照顾她,最后才将陆知年交给了世交家的江老爷子照顾。 如今,夏俪终于空出手来,想着要补偿这个可怜的外甥女。 陆知年心里像一团乱麻,眼睛失神的盯着面前的咖啡。 最后才道:“姑姑,再过三天就是爸妈的忌日了,等过了那天之后再说吧。” 夏俪点点头:“好,姑姑等你。” 跟夏俪告别后,她回了天水别墅,一进客厅发现祝芸汐已经回来,他看见陆知年从外面回来,问道:“去哪儿了?” 陆知年盯着他的脸,第一次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从前她只以为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年龄,如今才知道,于自己而言,他从来高不可攀。 既然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那些从前令她担心的、惧怕的、退缩的东西,都不再是问题了。 有些话,她不想再隐瞒,至少在彻底失去之前,要最后争取一次。 决定之后,她没有回答祝芸汐的问题,而是轻声开口:“小叔,三天后你能陪我去看爸爸妈妈吗?” 祝芸汐微愣,想起来三天后是她父母的忌日,敛眸道:“那天已经安排了别的行程,可能不会在家。” 陆知年苍白的眼神看着他,再次乞求:“小叔,回来好不好,我那天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求他,祝芸汐微微走神,最终在她期盼的目光下,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小叔,我会在墓园等你。” 三天后,忌日当天,陆知年穿上一身黑裙子,早早去了墓园。 往年每到这天,祝芸汐都会陪在她身边,因为这一天是陆知年心里永远的噩梦。 十年前,八岁的陆知年亲眼看见父母出车祸,死在自己面前。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走不出那个阴影,父母第一年忌日的时候,她大晚上忽然冒着大雨跑出去,是祝芸汐丢下一切工作出来找她,最后在墓园找到了人。 后来,他向她承诺,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而此刻,她孤零零地站在父母墓碑前,墓园冷风瑟瑟,一片凋零。 陆知年时不时看向远处,等待着那个说他会来的人。 没看见人,她便又低头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爸爸妈妈,他会来的……” “他不会扔下我的,他一定会来的……” 可是,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有等到祝芸汐出现。 直到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十年前那种痛苦、害怕、绝望以及孤独的感觉统统涌了上来。 但不同的是,以前有祝芸汐陪在她身边,如今,再也没人会陪着她了。 陆知年足足等了一夜,直到天色蒙蒙亮,陆知年才终于认清那个人没有来的事实,顶着一身湿透的头发和衣服,犹如行尸走肉般默默离开了墓园。 她麻木的走在路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祝芸汐的号码。 接通后,那头传来徐萱的声音:“轻轻,有事吗?芸汐在帮我选钻戒,没空接电话。” 陆知年停下脚步,整个人如坠冰窖,“钻……戒?” 第九章 徐萱盈盈一笑:“对啊,昨天他布置了一个好大的惊喜跟我求婚了,今天我们就要去见家长了。” “嘭!” 手机猛然掉落在地,她耳边轰鸣一片,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另一头,徐萱刚删完通话记录,祝芸汐便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看到徐萱拿着他的手机,“有人找我?” 徐萱将手机递给他:“不是,只是看下时间。” 祝芸汐怀疑的接过来,徐萱被他看的心虚,伸手想挽住他:“老爷子刚才催了,我们快回老宅吧,不然怕他会怀疑。” 祝芸汐错开她的手,语气带着疏离:“这次多谢你帮忙。” …… 陆知年从墓园回来之后,洗了个热水澡。 看着镜子里狼狈又红着眼睛的自己,她一点点擦干眼泪,给夏俪打了个电话。 当天,她就在别墅收拾好了东西,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尤其是这些年来,祝芸汐送给她的各种礼物,占了满满一大柜子。 看着那些礼物,她鼻尖还是忍不住一酸,但最终,陆知年没有回头,提着行李箱悄悄离开了别墅。 起飞前,她站在机场的登机口,再次拨通了祝芸汐的电话。 “轻轻?”祝芸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带着一股疲惫。 陆知年听着他的声音,缓缓开口:“小叔,我有话想跟你说。” 祝芸汐听出她的语气不对劲,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低声解释,“昨天我有点事,所以没去暮园……” 陆知年轻声打断,“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小叔,你还记得,我生日那天晚上跟你说的话吗?” 祝芸汐一怔,蹙眉道:“那些开玩笑的话,不要再提了。” 陆知年摇头:“不是,不是开玩笑。” 她一字一句道:“小叔,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五岁被你收养,从那时候,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 “小时候,为了得到你一句夸奖,我逼自己听话懂事,认真学习,不给你惹任何麻烦,长大后,我想让你也喜欢我,想让我们在一起。” “陆知年!”祝芸汐忽然打断她:“别再说胡话!” 祝芸汐眼眸漆黑,虽然语气里带着怒意,可若仔细分辨,还能看出几分慌乱。 “小叔,我很清醒,你是明锐的总裁,而我只是一个孤儿,你养我长大,是我名义上的小叔,我知道喜欢你是不自量力,是不知廉耻,是痴心妄想,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好喜欢你。” 陆知年想,祝芸汐现在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