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只会大吵大闹,尽量想办法为自己和姜树明争取利益。
“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说过你们一句不是!” “这是她死后,我才慢慢发现的,你不是随身带着一本账本吗?我告诉你,姜早也有一本账本!” “她也在算,究竟要给你们多少钱才能算还清了生养之恩,才能获得自由!” 霍柏拉开了我的抽屉,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那本笔记本前半部分记录着一些会议纪要,后半部分记了账。 比起妈妈在我身上花的鸡毛蒜皮也要记录下来的钱,我记录的都是三千以上的金额: 给哥哥买游戏皮肤、充值游戏币15000元。 给妈妈和哥哥买公寓,首付310000元。 给妈妈买金30800元。 给哥哥女朋友买手表56800元。 给哥哥买车150070元。 给哥哥交六年车险合计17000元。 给哥哥追女朋友经费10800元。 给妈妈买衣服7600元。 给哥哥买衣服11000元。 妈妈做切除胆囊手术13000元。 给哥哥买游戏机8920元。 公寓家具20090元。 …… 还有许多小金额的杂费,算下来估计也很惊人。 我若不记账,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只不过,这些钱最后不是到了我妈手里就是我哥手里。 这些年,我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让他们满足,能放我自由。 “这死丫头竟然真的一笔笔记得这么清楚!她想干什么?要跟我们算账不成!我生她已是最大的恩惠!” 我妈一气之下撕毁了我的笔记本。 “我第一次听有人把生孩子说得像被人强迫似的,如果可以选择,我相信姜医生也不愿意做你的女儿,这恩惠,谁想要谁要去吧!”霍柏嗤之以鼻道。 麦苗青拉了拉霍柏的白大褂袖子:“霍医生,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你们医院蓄意隐瞒我女儿的死,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什么猝死?猝死不就是过劳死吗?你们这无良省医是不是逼着她加班,把她给逼死了!不然你们有什么理由不告诉我这件事!”我妈疯叫道。 霍柏沉默了一会儿,跟我妈对视:“是你的女儿姜早姜医生留下遗言,她不想让你们知道她死了。” 我妈退后了半步:“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会死了,就算医生这个行业确实容易猝死,可是,可是她身体一直……” 霍柏用手撑了一下眼镜,一锤定音:“一直不是很好。” “你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努力熬了多少夜才取得今天的成绩吗?阿姨,第一名,远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 “您的儿子恐怕都没有拿过第一名吧。”霍柏的话令我妈的脸色越来难看。 “树明不用拿第一名,他是男的,有姜早在,树明可以轻轻松松地活着,女人为男人牺牲是天经地义的!”我妈仰着头道。 霍柏摇头:“所有人都为姜医生的死惋惜,但是直到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有你们这样的亲人,她的死反而是她的解脱。” “我要告你!你敢这样对病人家属说话……”我妈嘴唇都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