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一片沉寂。 许久,叶芷吟才开口:“你知道,我很羡慕你。” “当年在慈幼局我费劲心思讨好,可姑姑却还是最喜欢你。后来林家来人想要收养一女,也是一眼看中了你。” “那时我为你高兴,也为自己担忧。现在凭着这玉佩,我一跃成了公主,我知你嫉妒,但沅兰,我问心无愧。” 话落,她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还有,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向父皇求的,外人只知你与阿羁是和离,不会污你名声,我也算为你筹谋了退路。” 说完,叶芷吟转身离去。 小昭从外走进,就看到林沅兰呆坐在那出神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闻声,林沅兰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退下吧。” 小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退离,带上了门。 寂静在屋内蔓延。 林沅兰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色侵袭,白雪倾盖了大地…… “砰!” 屋内被人大力推开,司无羁脸色冷峻,挂着冰霜,张口就是质问:“我说过,不准你去找她的麻烦!” 迎着他深邃眸中的怒火,林沅兰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所以呢?” 司无羁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甩在了她面前。 “这是放妻书,你自行离去,往后好自为之。” 第六章 纸,轻飘飘的落在黑玉砖石上,白的刺眼。 林沅兰紧掐着掌心,愣是没有捡。 辛冷的空气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呛的她忍不住想咳。 但司无羁在,林沅兰生生忍下,哑声开口:“司无羁,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只会任性,只会欺负人?” 司无羁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直说什么呢? 难道要在明知他心里没有自己时,还要去自讨苦吃,问他对她可曾有过片刻心动? 林沅兰做不到。 末了,她只是问:“若我说,那块玉佩是叶芷吟偷了我的,我才是贵妃娘娘走失的那个女儿,你可信?” 司无羁面无表情:“荒谬。” 林沅兰心一颤。 就听他继续说:“林沅兰,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吗?” 扔下这句话,司无羁大步离去。 呼啸的冷风从敞开的门扇灌进来,一瞬间,将林沅兰包裹,冰冻。 她就这么在屋内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朝阳照进屋内,洒下一片金色暖光。 林沅兰才动着发麻僵硬的四肢俯身将那纸放妻书捡起。 其上,司无羁的字还是那么苍劲有力,也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兹有妻林氏沅兰,温婉贤淑,良善恭谨,奈何夫妻无分,命定非卿,至此各还本道,嫁娶不相干。” 林沅兰沙哑着嗓子一字字念着,犹如刀割。 “温婉贤淑,良善恭谨……” 林沅兰眼中含泪,多荒唐,又可笑。 前一刻司无羁还在说她妒心太重,可落于纸上的文字却这般冠冕堂皇!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话落,砸在纸上,晕开了墨痕…… 许久后,林沅兰慢慢将纸合起来,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妆奁中。 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三年夫妻,她总是还妄想司无羁对自己能有些感情! 但林府,她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之前大夫说的那些话,林沅兰眼中一片茫然…… 一个时辰后,林府。 餐厅内。 林母挨着林沅兰落座,不断给她碗里添着菜品。 林沅兰攥着筷子,却食不下咽。 眼前这个妇人明明看上去那么好,那么爱自己,满口担忧,却为何又能做出对自己下毒的事?! 林沅兰心绪越发复杂。 一旁林父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放下筷子:“沅兰,你怎么了?可是在司家受了委屈?” 林沅兰倏然回神,抬头就迎上林父深邃的眼。 这时,林母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是啊,沅兰,你有什么就同我们说,爹娘为你做主!” 眼前两人鬓角上染着白霜,同八年前去慈幼局将她带回时的样子,苍老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眼中对自己的爱。 意识到这一点,林沅兰突然有些释然了。 是不是母亲下的毒也许也没那么重要吧? 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维护不是假的!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不如就装作不知吧…… 想着,林沅兰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爹和娘了。” 闻言,林母笑弯了眼:“你啊,就是嘴甜。” …… 气氛慢慢回暖,一切好像回到了林沅兰还未出嫁的时候。 然而眼见着天色暗下,她也不得不回司家了…… 林家门前。 林沅兰抬头凝望着那块匾额,微微失神。 跟在身边的小昭看在眼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一阵马蹄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马上下来:“林小姐,贵妃娘娘请您,入宫一叙。” 第七章 锦华宫。 林沅兰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宫服的女人。 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吗? 她此次唤自己来,可是知道了真相? 林沅兰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而后就听高位上的贵妃开了口:“本宫听闻,司无羁回拒了陛下赐你们和离的圣旨,此事你可知晓?” 林沅兰怔了下,随即顿首:“是,此事……” 然而,她话刚冒头。 贵妃便直接打断了她:“此事已是定局。” “无论司无羁也好,你也好,待你们和离之后,嘉宁会嫁进司府,与司无羁成夫妻之美。” 林沅兰怔愣了半晌。 所以她召自己进宫,便是为了告知此事无从更改吗? 她是为了叶芷吟吗? 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 但是这些话林沅兰不能说,最后只问:“如此强拆他人婚事,贵妃娘娘于心可愧?” “棒打鸳鸯是错,可据本宫所知,司无羁并不喜欢你。” 贵妃一句轻飘飘的话,林沅兰却听的脸色煞白。 “甚至司无羁待我儿嘉宁,都要比你亲近些。林小姐,和离一事你未必委屈。” 林沅兰跪在青石地上,冷意穿透衣衫,刺进骨头缝里。 是啊,司无羁不喜自己人尽皆知。 便是和离再娶,他与叶芷吟说不准还是一桩佳话!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林沅兰心中却像涌动着股气。 见她依旧不松口,贵妃神色冷了下来:“林小姐,古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嘉宁早年受了不少苦,本宫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为完成她所愿,本宫并不在乎别人如何。” “本宫言尽于此,你也莫要太执拗,免得伤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