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打理,花圃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因为天山的四季如春,花圃中的野草长得格外的茂盛。 盛梦槐往里走,简直淹没在一片绿色的汪洋中。 野草丛中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朵花。 盛梦槐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到物是人非这个词的意思。 凭着感觉,盛梦槐继续往前,十来步之后,果然来到了秋千前。 药无衍跟着她走进来,看见秋千也是一愣:“不能坐了。” 秋千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 盛梦槐叹了口气,很轻,但药无衍还是听见了。 他牵起她的手,温声道:“别难过,以后我们的院子里也会有秋千的。” 末了,他又补充:“你喜欢的都会有。” 我们的院子…… 盛梦槐抿唇,将上翘的嘴角压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最后,药无衍带着她去了天山的竹林。 长辈们的尸首,都被他安葬在这里。 一座座坟,看得盛梦槐心里发紧。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血色夜晚。 到处都是大火,到处都是尖叫。 无数杀手收割着亲友的性命,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跟着药无衍逃亡。 那是个绝望的夜晚…… 药无衍紧紧抓住盛梦槐颤抖的手:“都过去了。” 盛梦槐应了一声,找到自己父母的墓碑,跪了下去。 眼泪,瞬间就无声的流了下来。 她伸手将墓碑上枯黄的竹叶通通扫去,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药无衍就这么陪着她。 一直到天色昏暗,不得不离开。 两人这才朝山下走去。 这一晚,他们就地扎营。 月亮格外的亮,风也轻柔。 盛梦槐睡不着,偷偷摸摸进了药无衍的营帐。 难得他也没有睡,借着蜡烛的火光靠看着手中的医书。 见盛梦槐进来,他脸上闪过奇怪:“还没睡?” “睡不着。” 盛梦槐如实回答,在他身边坐下。 药无衍将书合上:“是因为见了伯父伯母的关系?” 盛梦槐点头,又摇头。 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 光线昏暗,药无衍眼尾的小痣更显诱人。 气氛突然有些奇怪。 盛梦槐拍了拍自己的脸:“今天你说的那句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药无衍指尖微微一颤,明知故问:“哪一句?” “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 在离开竹林的时候,药无衍牵着她的手,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但是她都听见了。 他说:“伯父伯母,请放心把花花交给无衍。” “玉佩,无衍也一直保存着。” 第40章 药无衍垂眸看着腰间几乎是从不离身的玉佩:“那花花答应吗?” 说着,他将玉佩取下,放进盛梦槐手中。 玉佩质地温润,入手有一股温和的暖意。 这块玉佩,是小时候长辈们给的。 一共两块,她和药无衍各一块。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盛梦槐一直知道,长辈们有给她和药无衍定下婚约的意思。 但是,她的玉佩,在摔下山崖的时候,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她刚要叹气,就见药无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个锦盒。 打开,里面躺着一块和她手里差不多的玉佩。 只是玉佩上有裂痕。 “虽然摔坏了,但是我找人修好了,你看看。” 或许是天意,他当年在找她的时候,捡到了这块玉佩。 他也因此断定她没死,一直寻找她。 盛梦槐将两块玉佩都握在手中,鼻尖有了酸意。 很久很久,她才抬头看着药无衍:“阿衍,我们成婚吧。” 下一刻,她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身边萦绕的都是竹香。 药无衍的手臂越收越紧,似要将人揉入骨血之中。 这句话,他等了太久了。 他那迷路的花花,终于是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真切的感觉到怀里的温度,药无衍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他听到自己如此说。 盛梦槐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一走,系统便坐不住了。 “药无衍,我的任务完成,马上就要走了。” 数据显示药无衍不会再黑化,它的拯救任务算是完成了。 但这个时候,它居然有些舍不得了。 药无衍真是它遇到过最配合的反派,脾气也好,都不会骂它。 以后它可能都遇不到这种任务对象了。 “要走了?” 系统滴滴了两声作为回答。 药无衍也愣了一下。 他不免想起小时候。 天山能人异士多,其中有一个就能卜算天命。 那个伯伯就曾说过,他与盛梦槐之间有一道坎。 跨过去,便百岁无忧,平安喜乐。 跨不过去,便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现在想想,系统恐怕就是转机。 虽然系统总是很吵,但它突然要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可他知道留不住:“嗯,再见。” 系统又滴滴两声,没了声响。 紧接着,药无衍就觉得脑子里一空,再也感受不到系统的存在。 就跟它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晚,药无衍做了个梦。 他带上面具,变成傅言司来到了盛京,入了丞相府。 没多久,他就在梨园找到了他的花花。 他几乎日日都去。 坐在台下,跟所有公子哥一样,痴迷地看着台上那名为花尽的魁首。 他无数次想要跟她相认,但是肩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告诉他,暂时还不能。 他跪在长辈们面前发过誓,一定要报仇。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偷偷的看着她。 甚至,他经常进入梨园的后院,偷偷观察她的生活。 在她弹奏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曲子时,还是忍不住与她合奏。 那个叫玉生烟的师妹来寻,他每次都能躲开。 可偏偏有一次,他落下了丞相府的令牌。 没多久,段墨景生辰,她入了府。 一段时间后,她嫁为他人妇。 接触之后,他才知道,她忘了他。 他一度想什么也不管的带她走,但不忍心破坏她美满的生活。 可苏若安回京,他计划着报仇,并没有回来。 等他再回盛京,她只余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疯了,杀了段墨景,也杀了苏若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