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语，你跟顾屿白在一起这么久，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那天又是为什么会突然答应跟你在一起？”

江念语猛地站起身来，“如果你只是来挑拨我们的关系，那我先走了。”

可才刚起身，谢恒便轻轻一笑：“你有看过他心脏肋骨处的那个刺青吗？R，又读作染，江云染的染……”

江念语脑子轰的一声。

她自然看见过。

那天晚上，她还摸着他那一块，轻声问这块刺青是什么意思，他当时揽住她，喉咙沙哑道：“没什么意思，随便纹的。”

可，谁会把一个没有意义的字母，纹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你想不到，像顾屿白这样的烂人，其实也是个深情种吧。”

“他喜欢小染，喜欢到可以把她的名字纹在最靠近他心脏的地方，别看他现在对感情玩世不恭，女朋友三天一换，不愿意给任何人承诺，可从前，他为小染打过架，放过烟花，做过饭，小染一哭，他不惜跑三条街也要买到她最喜欢吃的糖。”

“他曾经喜欢小染喜欢到可以把命都交给她，只不过，后来他们不能再在一起，之前那么恶劣的对她，也不过是想让她能快点走出这份感情罢了。”

“为什么。”江念语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整个人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应该也知道他父亲跳楼的事吧？三年前那场官司，被告是江云染的父亲，举报他的人，也是江云染的父亲，所以，骄傲的顾大才子怎么可能会跟害死自己爸爸的仇人女儿在一起？”

“那天在ktv，顾屿白跟了出来，让我带小染离开京北，但我告诉他，如果不让小染死心，带她去哪儿都没用，所以，我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答应小染在一起，过几个月再甩了她，让小染彻底死心；第二……”谢恒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和别人在一起，不是像以前那样随便谈两天就分的恋爱，而是收心认真谈，让小染觉得他真的爱上了别人而死心，等小染走了，再甩掉那个人。”

“我知道他一定会选第二个，因为，在玩弄小染的感情和玩弄别人之间，他只会选择后者。”

江念语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几乎都垮了，她无力地坐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

所以，这就是那天他忽然答应跟她在一起的真相？

因为不想糟践江云染的感情，所以，把她像个傻子一样玩弄。

在她越陷越深的时候，而他想的，什么时候甩了她最合适？

仅此而已！

看见她绝望的表情，谢恒有一丝愧疚，可比起对顾屿白的厌恨，这愧疚不值一提，他继续说：“那天，是我无意跟小染说漏了这件事，她才会来找你，现在我决定带她离开，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真相。”

江念语双眼沁满泪水，猛地起身，朝学校跑去。

走到法学院大楼前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屿白从阶梯上下来。

看见江念语，他毫不意外，以为她是过来求和。

可直到两人视线交汇，他才突然发现江念语的目光似乎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径直朝他走过来。

“我有事想问你。”

看见她居然整个人都在发抖，顾屿白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异样，“什么事？”

江念语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喜欢江云染，是吗？”

第十一章

顾屿白神情一愣，整个人都像是炸开了，“你胡说什么？”

看着他欲盖弥彰的表情，江念语的心再次一痛：“回答我！”

顾屿白狠狠一怔，一瞬间就想到她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他的语气忽然平静了下来，“是又如何？”

江念语眼眶瞬间红了，“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让江云染死心，只要她死心了，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是吗？”

被她带着绝望的目光盯了许久，最后，顾屿白喉结微动，缓缓开口：“没错。”

明明是早就做好的打算，但当着她的面承认时，顾屿白竟觉得自己有些心乱。

江念语闭了闭眼，悲凉一笑：“所以你不是没有真心，只不过，全给了江云染……”

她哽咽着问：“那我呢？”

问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她怎么还敢渴求顾屿白的真心。

半晌，顾屿白开口：“我提醒过，让你考虑好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用别人逼走江云染，其实不一定非要用江念语，那天早上，他给过她机会放弃，只是他没想到江念语那么喜欢自己，考虑了三天居然还是答应了。

直到此刻，她终于看清了他冷漠无心的本质。

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那么温暖的照亮过她，可如今，她才知道，那抹光，从来不是为了照亮她。

一行泪忍不住流下，江念语被痛意贯穿整个身体，“是不是我现在提分手，你也不会挽留。”

他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静静地看着她，最后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是，随你。”

说罢，他抬步离去。

江念语心脏像是被活生生挖空了一块，眼泪瞬间汹涌流出，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朝她投来。

第二天，全校就传起了顾屿白甩了江念语的八卦。

而江念语没管这些，她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哪儿也不去，连顾安安找她说话也不理，面对室友时，她总是一副面如枯木苍白冷淡的模样，眼泪全部都只在深夜流下。

比失去更难受的，是你以为你曾经拥有过。

但到头来却发现，原来自己从始至终只是一个配角，哪怕全心全意的付出，也未曾获得过他一点真心对待。

不仅如此，校园网里还有人贴出顾雅陪顾屿白一起上课的照片，两人十分亲密，俨然已经复合。

顾安安小心翼翼的看着江念语的反应，“可能是误会……”

江念语满眼麻木，摇摇头，再次翻身上床，将被子拉过头顶。

她好像自动屏蔽了一切关于顾屿白的事情，哪怕走在路上，会有其他人对她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哪怕时不时遇到顾屿白之前交往过的女生，听见她们冷嘲热讽的说“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还不是一样被甩。”

江念语却好像都听不见看不见，只是安静地上课、学习、吃饭，只有顾安安逐渐明白了她在做什么——她在让自己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没多久，江念语就抱着个礼盒给了顾安安。

“这个是之前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顾安安劝她：“语语，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你们之间说不定只是误会……”

江念语静静摇头，“没必要了，我已经准备出国留学了。”

第十二章

“什么！”顾安安忍不住惊呼：“你认真的？”

“嗯，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知道出国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话的意思，便是她真的已经决定了要忘记顾屿白。

无论顾安安怎么劝说，江念语都去意已决。

等到顾屿白生日那天，顾安安抱着江念语的礼物去找了他，有些话，她也实在是憋不住了。

“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语语？”

顾屿白手里拿着法律文献，漫不经心：“你想说什么？”

“你要不喜欢她，当初耽误人家干嘛！你知道语语有多喜欢你吗？”

“那次她冒雨给你送药，回来就发烧了，还不让我告诉你。自从知道你胃不好，你以为她每次给你的饭是哪儿来的？是她自己去求学校外面的饭馆老板，让她进后厨自己做的，你为了一场会把她一个人丢在电影院，她有怪过你吗？我不管你们现在是分手还是吵架，你怎么能这么不顾她的感受，就这样不明不白跟顾雅混在一起？”

听顾安安一口气说完，顾屿白莫名觉得有些闷，他一直知道江念语喜欢自己，但从未想过，她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半晌，他按了按眉心：“我没跟顾雅在一起，那天上课我不知道她来了。”

顾安安发泄完了，懒得去听，一把将礼盒塞进他怀里，没好气的道：“这是语语原本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从小到大都有不少女孩送他礼物，可这是第一次，他收到这样的包装。

朴素至极，却又像是蕴含着主人无比珍贵的心意。

顾屿白心情复杂的打开，却在看到东西的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里面是一件黑色毛衣，而图案，居然跟母亲去世前没给他织完的那件一模一样。

顾安安越看越气：“你把姨妈没织完的那件扔在老宅，是语语把它从一堆垃圾里找出来，拆了重织，图案也在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都是为你给你一个惊喜，可你呢，你配得上她的喜欢吗？”

她说完，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而顾屿白拿着那件毛衣，愣了许久。

脑海中忽然想起女孩义无反顾吻向他时落的那滴泪：“我在，我会代替他们，一直爱你。”

这个江念语，究竟为他做过多少傻事？

明明只是为了江云染才会跟她在一起，明明在她那么绝望的时候，都能冷漠的答应分手，可在知道她为自己做的这些之后，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心脏，让他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忍不住拿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江念语的号码上，刚要拨出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屿白，教授找你有事。”

顾屿白顿住，终是把手机收了回去，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第二天上午，他终于忙完，刚要直接去外语系找人，却在路上接到了江念语打来的电话。

看见手机上闪动着她的名字，几天来心脏处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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