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有水光。 但都被她极力地压制了下去。 “我刚问了程大哥,你的病已经基本痊愈,生活完全能自理,所以从今天开始,饭自已做,衣服自已洗,屋子自已打扫,药自已煎熬......” “哦对了。”温季月看向脸色越来越差的苏母,“日后买药的钱麻烦你自已出!” 这些年,苏母手里藏着她自已的嫁妆。 听父亲说,外祖父还是挺疼小女儿的,母亲出嫁的时候,老人家陪了不少嫁妆。 以前父亲在世时,母亲的嫁妆分毫未动。 哪怕母亲偷摸贴补大舅,也是父亲的银子。 被赶出苏家后,温季月手里仅剩下父亲留给她的两张银票和一包碎银子。 盘下这家店铺和后面的那座小院,花了她一张多银票,后来苏母生病,缠绵一年多不好,为了给她请大夫吃药,将剩下的那些都花光了。 曾经有段时间,温季月连买菜的钱都掏不出来,最后逼不得已向苏母开口,问她借十两银子先应应急。 却没想到当场被苏母拒绝。 她还记得那一日,明明病得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苏母,却奇迹般地扶着床沿坐起来,指着温季月的鼻子骂:“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我那点东西!” 从那之后,温季月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半句银钱! 最后没办法,她朝隔壁陈婶借了十两银子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后来苏母又朝她哭诉,说当时并非不想拿出银子,而是担心日后会有更艰难的日子...... 温季月没去计较。 她知道若是真计较,这日子便没法过。 但现在,她开始‘计较’了! 永远无条件的付出,只会让别人看低你欺辱你! 这个别人,可能包括你的母亲! 苏母被她的话弄得措手不及。 她不能地想撒泼,却在对上温季月冰冷的眉眼时,突然心头一跳。 但还是尖着嗓子大叫:“温季月,你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你娘!” “呵......”温季月好笑地看着她,“原来你还知道你是我娘!” 她朝她靠近一步,一脸冷嘲:“可你去大街上问问,哪个娘会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缘由上来给自已女儿一巴掌?” “又有哪个娘会护着外人和她们一起来欺负自已的女儿?” 她的句句逼问,让苏母脸色一白。 “你恨我?” 温季月后退一步,眼光平静下来:“我不恨!” 但从此以后,也不要再指望她对她向以前那样好了。 那天晚上,温季月只做了自已的饭。 苏母见她真的铁了心,也没再大闹,而是领着刘氏和章萱萱出去吃。 三人出去时,心情还不咋地。 回来时,有说有笑,苏母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袱,温季月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是块布料。 章萱萱在经过她身边时不阴不阳地撂下一句:“看什么看?那是母亲给姑母买的,一匹布十两银子!” 随后又一脸不屑:“算了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土包子一个!” 温季月懒得搭理她,抬脚进了厨房...... 第48章 同病相怜 面对温季月的冷脸,章萱萱不仅没走,反而在店里转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的帘子被掀开,一道人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章萱萱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你谁呀?进来干嘛?” 冬安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也没搭理,径直去了厨房。 温季月正在准备明天要用的食材,见他冲进来:“冬安?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无事,”冬安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气喘吁吁,“苏姑娘,给我家世子爷煮碗面,面要软一点。” 温季月:“大人还没吃晚饭?” “何止是没吃晚饭!” 冬安叹了口气,“这两天因为查案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早上和中午更是忙得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我见他脸色不太好,可能是胃疾又犯了!” 温季月一听,忙手脚麻利地擀面条。 一旁的炉子上一直小火温着牛肉汤,她将面撵得很细,起锅的时候加了两荷包蛋和一把小青菜,配上两份小菜,最后又弄了一碗汤。 她将冬安送出门,轻声叮嘱道:“先让大人喝口热汤,再吃面。” “好咧,多谢姑娘!” 章萱萱站在门口,看着冬安上了门口的马车,眼尖地瞄见马车上挂着的‘霍’字。 她一把拉住要进厨房的温季月:“刚才进来那人是谁呀?” 温季月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见他马车挂着‘霍’字,难道他是霍家人?” 温季月皱眉:“你认识霍家人?” “我哪儿认识?”章萱萱松开手,双手环胸,挑着眉梢看她,“不认识还能没听说过?” “京城霍家,那可是权贵中的权贵,豪门世家中的豪门,听闻霍家夫人是静昭长公主?那刚才那人嘴里的世子爷可不就是静昭长公主的嫡长子么?” 她两眼大放异彩,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温季月微微皱眉:“你们来京城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玩啊。” 章萱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把挽住了温季月的胳膊,亲昵得不得了,“表妹,我见你一个人店里也忙不过来,从明天起,我来帮你吧。” 温季月:“不用!” 她一把挣开被她抱着的胳膊,抬脚进了厨房。 章萱萱不死心地跟了进去:“我是真心想帮你。” 见温季月不理她,她还挺委屈:“你就算不认我,那我也是你表姐吧?中午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个歉,咱俩这事就过去了。” 她打的什么主意,温季月心里清楚得很。 章萱萱什么样的人,她更是门儿清。 不过是看到冬安来店里买面,还以为她和霍家有关系,想从她这儿捞好处罢了。 她铁了心的不理她,章萱萱见她油盐不进,气呼呼地跺了跺脚,径直回了后院。 见她终于走了,温季月终于松了口气。 她实在不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本来忙了一天就累,此刻更累。 程墉今晚没过来吃饭,温季月担心他又要饿肚子,便将自已留的一半米饭和菜装进食盒,又多添了一碗牛杂粉丝汤,一起拎着去了隔壁。 隔壁画楼大门虚掩,她刚想推门,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上了门口马车。 温季月看了马车一眼,竟是程家的马车。 程家? 是程墉的那个家吗? 她站在门口,朝楼上喊了一声:“程大哥?” 没人应,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她知道程墉在二楼,于是拎着食盒上了二楼,二楼书房有灯光,她敲门而入。 书桌前,程墉坐在那里,目光笔直地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温季月走上前,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我刚进来时,看到一个男人,他是程家人?” 程墉终于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她手里的食盒,答非所问:“今晚吃什么?” “给你留了熏笋小炒肉和蒸蛋。” 程墉一听,便有了食欲。 他接过温季月递给他的筷子,先喝了口汤,顿时鲜得眯了眯眼:“晚晚,还是你对我好!” 温季月在他对面坐下来,托腮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开心?” “还行。”程墉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说,“我对他们本来也没抱指望。” “他们认出你了?” “嗯!” 温季月看着他清秀无须的脸,突然很后悔:“是不是因为你不留胡子所以才被认出来的?” “和这有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