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暮色浓得骇人。
陶韵初安顿好母亲,跟姜梦芝一起又去了酒吧。 交完房租和押金,她们母女已经是山穷水尽。 她还得攒学费,不想去那种地方也没得选择。 刚到更衣室门口,她们突然被领班拦下:“我忘了告诉你们了,酒吧暂时不缺人了,你们今天不用来上班了。” 姜梦芝有些狐疑:“明明昨天还在招人……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白跑一趟。” 领班讪笑两声:“不好意思,忙忘了。” 从酒吧出来,姜梦芝依旧在怀疑领班的话:“昨天还让我们介绍小姐妹过来兼职,说缺人得紧,今天怎么就不要了?好奇怪……” 本来陶韵初没多想,听到姜梦芝的吐槽,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褚时沅那张震怒的脸。 会不会是……他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毕竟,昨天他们在包厢不欢而散。 以褚时沅的身份地位,要做到这种程度,轻而易举。 不管是不是,她都没办法去求证,只是如果真的跟褚时沅有关,那就是她连累姜梦芝一起丢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兼职。 看到她魂不守舍,向来乐观派的姜梦芝抬手搭上她的肩膀:“没事儿,以前我遇到过很多这种情况,我再在兼职群里找找,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回到公寓。 陶韵初没见到母亲的身影,打电话过去,第一遍被掐断了。 她不死心的打了第二遍,电话接通后,先传出来的是噼里啪啦的麻将声。 她心下顿时一凉,因为她知道,母亲打麻将玩得比较大:“妈,你在打麻将?你哪里来的钱?” 路雪尧心思都在麻将桌上:“哎哟,你别管,我现在赢着呢,搞不好一个月的开销有了,就这样,挂了。” 电话被挂断,陶韵初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掀开床垫,藏在里面的两千块果然不见了。 那是她在酒吧兼职的钱,租房的时候刻意没拿出来,就是因为怕被母亲祸祸了连饭都没得吃。 她想制止,这会儿母亲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直接关机了。 一整晚她都彻夜难眠,一直捱到早上,姜梦芝过来敲门,给她带了早餐:“快点趁热吃,今天没有好的兼职,就只有发传单,80一天,你干不干?不然周末闲着也是闲着。” 陶韵初一夜未眠,心里揣着事,连笑脸都挤不出来:“嗯……可以。” 姜梦芝以为她不太乐意:“你要是不想做,下次有好的我再叫你。” 说完,她才发现没看见路雪尧:“阿姨呢?” 陶韵初叹了口气:“通宵打麻将,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把我在酒吧兼职的钱都输光了,发传单我肯定要去的,不去就喝西北风了。” 姜梦芝多少知道陶韵初的事儿,也大概了解路雪尧是怎么样的人,沉吟半晌才道:“没事儿,以后赚的钱你可以放我这里,不让她知道。由奢入俭难,只能慢慢适应,又不是小孩子了,总能接受现实的。” 直到她们出门,路雪尧还是没露面。 两人穿着厚重的玩偶服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午休息时,她们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吃面包。 看见位于CBD中央的那栋大厦,姜梦芝怀揣着雄心壮志:“等毕业了,我要去那里应聘。” 陶韵初循着姜梦芝的视线望去,那栋大厦顶端立着四个泛着金色的大字:仕安集团。 她心头泛起一丝丝异样,在沈家七年,她虽然没去过沈家的公司,但公司名字她听母亲提起过,就是‘仕安’。 看起来,沈家比她想象的更有钱,怪不得能让她母亲心甘情愿搭进去半生,就为了搏一把。 她没注意到,路边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过,停在了不远处等待红绿灯的位置。 车内,驾驶座上的司机阿泽盯着后视镜反复确认:“老大,那好像是陈小姐。” 后座上,西装得体看着文件的矜贵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开你的车。” 阿泽悻悻的闭上嘴,今天自家老板一大早就心气儿不顺,可不敢惹。 片刻后,男人突然烦躁的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陶韵初还真的跟野草一样,不管被打压得多狠,依旧能冯露抽芽,翠绿生辉。 她这样的坚韧不拔,莫名想让人狠狠的摧毁,看她摇尾乞怜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