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得到少主如此信任的托付,沛芙还是觉得自己突然责任重大。 话说回来,究竟会是什么人会屡屡使各种手段迫害少主的未婚妻呢? 离京城不远处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马车,辘辘的车轮声中一声悠然的叹息从马车内传出。随即马车的车帘一掀,探出玉雪郡主那张算得上精致无暇的脸,望向马车顶上正默默往后缩的沛芙。 “小暗卫。”玉雪郡主冲她妩媚一笑,令她忍不住哆嗦了下后,他面带微笑语气阴测测道,“二十根,你刚才替本郡主梳头,居然拔掉了本郡主二十根头发!”说到这里,他笑得越发温和,玉兰般白嫩的手抚过自己墨黑的长发,带出一种妖异的美感,“本郡主的秀发是杂草吗?需要你这样去又拔又拽?” 敢情他之前在马车里十分难得的半晌没出声,居然是在数被她方才梳头时拽掉的头发? 沛芙在他貌似温和的笑容里,忍不住又哆嗦了下,辩解道:“郡主,属下早就说过对于服侍人不太擅长,这种事还是让专业的来比较好……” 跟着玉雪郡主当暗卫的后果就是,她得负责继续服侍他上床、下榻、穿衣、梳头、用膳……作为本职工作为暗卫的沛芙,表示最近心里有点苦。 “不擅长?你一个姑娘家居然连梳头都不擅长,你还能擅长什么?简直令人发指!”郡主对她一脸嗤之以鼻地进行控诉,“穿衣,你不是把我扎成粽子就是裹成春卷,连我那两只赖以生存的沙包都让你弄散了!吃饭你总说要先试毒,结果每次都试个没完,最后让本郡主吃你那一点点残羹剩饭……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不惯我要嫁给你家‘天上有地上无’的妙人少主,所以故意报复我?” ——郡主你想太多了! 穿衣,那是因为她毕竟是女的啊,哪里好意思多看一眼这位胸部平坦的雄性“郡主”,只能胡乱凑合着服侍。 吃饭,那是郡主最近被t?暗杀次数太多,她想想不太放心,才提出要先试下毒。谁想到这位郡主太讲究饮食,所用的饭菜都格外精美,是她这个平日里跟绝情轮流值班、吃饭都急得像赶投胎的小小暗卫从未品尝过的,一时忍不住就多吃了几口…… 还有,“赖以生存的沙包”是什么鬼?她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会帮一个男人在胸前绑两只沙包,假装成丰满的胸部,才会一时激动手抖得太厉害,结果弄散了……也不能怪她吧? 本着作为暗卫不能与主子顶嘴的准则,沛芙默默咽下了上面那些话。 那边郡主见她这次居然连个反应都没有,有些无趣地挑了挑眉,身姿婀娜地靠向马车一旁的宁浣亭,声音嗲嗲地唤道:“浣亭。” 正在马车另一边安静喝茶看书的宁浣亭,没留神被他这一声呛得直咳嗽,茶杯内的水都被洒出不少,淋在了他做工极好的白色绣暗纹衣襟上。他不由皱起眉:“虞立薰,我允许过你这样叫我吗?” “别介啊,浣亭。”名唤虞立薰的雄性郡主,娇娆地推了推宁浣亭的肩膀,“咱们目前好歹是未婚夫妻,怎能如此见外?自然是叫得亲热些,才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 马车顶上的沛芙忍不住搓搓手臂,有些不忍直视地转过头望向前方。 “浣亭,你说说,你家小暗卫这么笨手笨脚,该怎么惩罚才好?”虞立薰仍在不依不饶,好像一个真正在撒娇的小女人般。 宁浣亭有些受不了地放下茶杯,忍住嘴角的抽搐,说了句公道话:“虞立薰,我派给你的,是暗卫,不是侍女。” “暗卫怎么了?暗卫就不能伺候一下本郡主了?”虞立薰翻翻白眼,“本郡主的贴身侍女为了掩护本郡主,如今都生死未卜,使唤一下唯一在身边的下属,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宁浣亭沉默了下,刚才有些抽搐的神情已经恢复自然,似乎觉得虞立薰言之有理的样子,片刻后道:“等进了京,我会给你安排一些侍女仆役。” 这才对嘛! 少主以前念的书里有句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她身为暗卫还是应当做些暗卫的事情,虽然未必更顺手,但总比伺候那个妖孽穿衣梳头用膳要熟练些…… 偷偷听着的沛芙暗暗点头,生怕虞立薰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赶忙双脚勾着车顶雕花一个翻身倒挂下去,探头禀报行程进度:“少主,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到京城了。” 宁浣亭直起身,望了眼车窗外的风景:“快到京城了,不知郡主可有准备好如何应对?” 之前有飞鸽传信说京城中已经有人得了消息,此时已有不少达高门贵胄子弟坐了马车,浩浩荡荡往这城外迎来。 也不知是想拍宁国公府的马屁,还是拍虞将军遗孤玉雪郡主的马屁,又或者是想表示对赐下此桩婚事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的赞美,乃至满足下对婚姻失败十四次的宁国公府世子第十五名新娘的好奇心……总之,这场没有事先商量好的迎接,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人数众多。 “在这些人之中,说不定就潜藏着那名雇佣杀手追杀郡主的背后主谋。”宁浣亭轻啜着手中茶,侧倚着马车壁遥望车窗外的天空,从下巴到脖子的弧线优雅如鹤,“望郡主好自珍重。” 虞立薰闻言微笑挑眉:“怎么?以宁世子在京城的势力,竟到现在都还没能查出线索来,还需要本郡主一个个去辨认?” “对方请的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越是这样的组织在保守雇主秘密方面越是严谨,轻易别想打听到一点端倪,不过——线索也不是没有……”宁浣亭皱眉,“要雇佣这许多杀手,必然是有权有势又拥有巨额财富之人。这样的人哪怕在冠盖满城的帝都也是凤毛麟角,慢慢排查自然就能找出是谁。” 他放下茶杯,靠着马车壁缓缓道:“待你见过京城诸人,可再与我一同细细探讨。”说着他闭上双眼,似乎在为一会儿的周旋而养精蓄锐。 这群来迎接他们的高门贵胄子弟,大多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以家中财富与权势要悄悄请一些杀手,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好说。”虞立薰也靠在马车壁上,垂眸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丝玩,忽道,“其实有个人,刚好符合你上述的条件,却不知你可曾当做最有嫌疑的对象调查过?” 接下来马车中却没了声音,沛芙趴在马车顶上好奇地悄悄探头,窥见虞立薰对宁浣亭伸出纤长的手指,指了指马车顶又比划了个二。 宁浣亭随之露出了凝重之色,低声道:“之前新娘频频出事,不是没有怀疑过有人背后作祟,却又觉得天下间应该无人会这么穷极无聊,便认作大抵是天意如此。如今你亲身经历这么多次暗杀,已经能确定新娘出事确是人为。如若是他的话,想来倒也不是没可能,但又有什么动机……” 沛芙正暗暗猜测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却忽地听到虞立薰冲自己这边笑:“小暗卫,先替本郡主办件极重要的事。” “请郡主吩咐。”沛芙闻言立即从马车顶上跃入,恭敬地等待进一步指示。 虞立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去买两只包子,要又大、又白、又圆的!”不知是否错觉,他似乎特意将这几个词念得重一些。 第六章花心二皇子的贴身暗卫不容易 这时候要包子做什么?要求还这么多…… “郡主,你饿了?”沛芙疑惑地看他。 虞立薰妩媚一笑,瞬间眼角眉梢都是桃花。 沛芙正觉得美色惑人,却见他靠着马车壁,懒洋洋地虚托了托自己平坦的胸道:“人家这里之前不是让你玩坏了么?小暗卫,虽然本郡主知道自己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乃是举世无双的美人儿,但你不觉得做女人还是要有点胸?” 郡主,不就是之前你胸前捆的那两只“赖以生存的沙包”让我不小心弄坏了么……求你不要讲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好吗! 沛芙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威武雄壮气息的雄性郡主,一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果然到现在为止总能平静以对,哪怕此时听到这样的对话也只是眼角微微抽动的少主,才是最强悍的! 算了,不就是去买包子么。这附近的小镇上就可以搞定,沛芙决定快去快回。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沛芙用轻功赶回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马车已经前进到了城门外十里亭处。 这往日用来供行人躲风避雨的十里亭,在今日的此时处于客满状态。甚至十里亭外还临时搭了不少凉棚,远远望去里头也是坐了不少人,大多是京城的纨绔子弟及其姬妾。 他们随身带着的护卫侍从也是人数众多,挤挤挨挨地将十里亭周围百步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官道都被横向占用了大半来停放马车。更不用提一些闻讯特意跟来瞧热闹的百姓,也正远远地聚在一旁围观。 这许多人聚集一处,真正过路的车马被挤得只能排队前进。想不到宁世子的婚事受关注程度,已经威胁到官道的通畅了。 至于这位话题的主要人物宁浣亭,则早已下了马车,正在十里亭内与一名身着蟒袍头戴金冠的男子寒暄。 沛芙没走近便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