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柜的真就是沛老国公指给叶氏的,可没想到这种深受器重的老人,竟然也会背叛! 这么多年,他又从中捞了多少?! 掌柜的腿一软,这回是彻底爬不起来了。 他眼睛一眨,老泪纵横,扑到顾凉脚边道: “孙小姐饶命啊!这都是金熊他逼我做的!我虽捞了一点,可远没有金熊捞得多啊!这些年铺子的流水,半数都被他昧下了!我真的只拿了一点点啊!” 瞧着这掌柜穿的金丝锦袍,便知道他说的‘一点点’,远超过了一点点的概念。 平嬷嬷道:“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送官吧。” 掌柜的脸色惨白。 账房金熊一听送官,急了,奋力挣扎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是他!是他诬陷我!是他贿赂我的孙小姐,不是我干的啊!” 凤箫手劲极大,金熊一个瘦弱文人根本不是对手,挣扎几下,竟把怀里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不——” 凤箫一把把人拽来按在墙上。 顾凉蹲下去一本本翻起来,越翻脸色越是难看。 手抖个不停。 “好得很。叫你们管铺子,你们一个个都把银子管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娘与我院里的记账,竟还不到尚书府其他人的十分之一!” 顾凉失了镇定,上前狠狠一脚踹在金熊的脸上,一颗门牙从他口中飞了出来。 店内响起低呼,几个贵女凑在一起嘟囔道: “永宁郡主这话什么意思?这铺子不是沛国公府给叶夫人的陪嫁铺吗?” “难道是尚书府昧下了叶夫人的陪嫁铺子?!” 平嬷嬷脸色大变。 旁的家族如何嫁女她是不知,但沛国公府她是知道的。 沛老国公给的这些铺子,是为了女儿和外孙,从未说有尚书府一点! 即便是出于礼数,让婆婆管账,可明事理的都知道,补贴一点可以,却断断没有尚书府占十分之九这样大头的事! “报官!必须报官!!”平嬷嬷气炸了。 她自小伺候老夫人,是看着叶氏长大的! 沛国公府的人就是护短,要她看着这事儿过去,绝对不成! 她一定回去如实禀告老夫人!! 顾凉面无表情看着金熊,徐徐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熊门牙漏着风,一边磕头一边道: “三小姐,这都是桂姨娘撺掇我干的,绝非我本意啊!昧下来的钱大都也都给她和五小姐买首饰衣裳了!我真的是被她撺掇干的,绝非本意啊!您饶我一命吧!” 金熊的卖身契还攥在顾家手里,他可不想因为这点事被打杀,都是顾桂那贱人害的!! 若不是她为了能多捞油水,勾引自己,他也不会再从夫人和三小姐这里克扣用度! 如今事情要暴露了,她别想让他一ᴊsɢ个人承担后果,死他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顾凉冷冷道:“带去官府吧。记得把其他几个铺子的掌柜一并逮了。” 东街闹出了这么大阵仗的事,很快传开了。 顾臣烨甫一下衙,便从侍从口中得知此事,气得险些当场表演一个中风。 侍从硬是按着人中把人按回来了。 他火急火燎赶回尚书府,远远就看见几个京畿卫,把他尚书府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片刻后抓了桂姨娘走了出来,她还在奋力挣扎,叫声喊得整条街都听得见。 “老夫人救命啊!姨母救我啊!妾身冤枉啊妾身!” 桂姨娘头发散乱,疯妇一般。 事实上她真的要疯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桂姨娘看见顾臣烨,眼睛亮了。 “老爷!老爷救救妾身!妾身什么都不知道啊!妾身是无辜的!老爷救我!” “娘!娘!” 顾笙哭啼啼的追着,被石阶绊倒摔在了地上。 京畿卫看着顾臣烨,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说道:“尚书大人,上头吩咐了此事要严办,您请见谅。” 顾臣烨紧咬着后槽牙,眼看着京畿卫把人拖走了。 疾步闯进老夫人的松鹤园。 顾老夫人此刻正跪在佛前,嘴里不停念叨着,听见动静才踉跄爬了起来。 “臣烨!你可回来了!顾桂她被京畿卫的人带走了!你得想办法救她!” 顾老夫人说这话可不是因为舅甥情谊,她是怕桂姨娘会将她供出来。 “救不了了。”顾臣烨牙关紧咬,“事情闹得这么大,她若不顶罪,沛国公府一定把事情都算到我们的头上!” 恐怕这会儿消息已经传到沛国公府了。 只不过管教妾室不严,总比他私下跟母亲一起,盗用夫人的陪嫁铺,这种话好听一些。 “娘。你下次做这些事,记得要找个聪明人!” 顾臣烨自然是怨顾老太太的,但却是怨她找的人不靠谱,事儿做得不谨慎。 挪用陪嫁铺的事顾臣烨早就知道,而且是他默许的。 顾臣烨本就是普通州郡学子出身,没什么家底,家中还有弟弟妹妹,中举之后要养一家子,还要打通官场。 这些年顾府上下多亏了这些铺子,若是铺子没了—— 顾臣烨想想便吐血。 顾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用着方言恶毒的咒骂,从叶氏骂到顾凉,开始阴谋论。 “一定是叶氏,她一定是早就想把铺子要回来!是她指使顾凉暗中搞事,害咱们来了!” 顾臣烨也恨得咬牙,“无论如何,现在此事只能让顾桂担下来。” …… 鹿鸣阁 顾凉指下算盘打得眼花缭乱,她却能精准地定到每一个数字,再慢慢誊写到账簿上。 门被轻轻推开,玉壶满眼不耐烦地走进里间。 “小姐,顾笙在咱们院门口哭骂,怎么也不肯走。” 她是想用暴力直接打晕叫她的丫鬟带走,可又担心给顾凉惹来是非。 毕竟今日铺子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一个小小姨娘怎么能昧下那么一大笔流水十多年。 说其中没有尚书大人和老夫人的手笔,都没人会信。 怎会有一家人这么贪? 玉壶厌恶的皱眉。 顾凉头也没抬,“去告诉她,若是想跟她娘一起下狱,我成全她。” 玉壶出去没多久,那点隐约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顾凉伸了个懒腰,又花了一个时辰才把账簿补好,她一边翻看一边喝茶润嗓。 听到有人进门,以为是玉壶,敲着背将账簿递了去。 “你将账簿给去大理寺,让他们根据真实流水,叫那几个掌柜先把昧的钱吐出来。”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来,顾凉一瞥,迅速收回账簿,压在掌下。 回头一看,来的人竟是顾行川。 “大哥……” 顾凉挑了下眉头。 顾行川没好气地抿了下唇,对方才的举动遮掩的咳嗽了一声,背手道: “姣姣,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是家事,没必要闹到大理寺去。你将账簿给我。” 第26章一脉相承的无耻,和稀泥的偏心眼大哥 顾凉当着顾行川的面,将账簿锁进了匣子里,不顾他青黑的脸色,笑着说道: “大哥在大理寺办案难道也这样糊涂?若是如此,大哥还是趁早致仕吧,省得做了大理寺卿也要给家门丢人。” “顾凉!”顾行川低吼一声,“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懂事?什么叫懂事,把外祖父给母亲的陪嫁全部俸给尚书府,这就是大哥眼里的懂事?“ 顾凉厌恶地皱起眉头,她大哥真的像极了顾臣烨,虚伪和无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等顾行川回话,顾凉先声夺人,“不知是谁让大哥来的。是顾笙,还是父亲?哦,应该是顾笙吧,毕竟眼下父亲可能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 顾行川忍无可忍,怒道:“顾凉,你到底要做什么!把这个家搞散了你就开心了是吗!” 他喘息粗重,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凉,缓和了一下心情,放柔了语气。 “姣姣,你不要闹了!这些年母亲根本无心管那些铺子,若不是祖母,铺子到现在说不定早就黄了。把铺子给祖母管也是母亲默认的。反正这些年在府上,爹和祖母都没亏 |